“不，你不明白，阿若，你永远都不会明白我的感受，因为你是被一心一意对待的人。”

其实有个人，也是一心一意地喜欢你。

虞若看着她，心里说不出的难受，顾朝暮别过头，轻笑道：“我还记得我们第二次见面的时候，在你府里的竹林，那时候我看轻天下须眉，只愿做一个自由自在人。如今，反倒是我自己，为情所困，为情所累。经这一遭，是我的劫数，从此我也放下了，这世间情情爱爱不过如此，与其将心意轻许人，还不如一个人痛痛快快过一辈子。”

“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虞若柔声道。

“谢谢你，阿若。”

“我们之间，不必说谢字。”虞若拉着她的手，忽而低头轻笑一声，缓缓道，“在除歧城时，我遇见一个女孩，她母亲早亡，父亲把她宠得无法无天。她喜欢阿珣就直接告诉我，对我不满就指着我的鼻子骂，虽然我也收拾她，可其实我在心底很羡慕她。朝暮，你们其实很像，活得是那么自由自在，无论发生了什么，都有家人第一时间冲出来将你们护在身后。所以，朝暮，你其实很幸福，在顾大人和秦姨心里，你就是无价的珍宝。你的路还长着呢，不要轻易地就对人生下判断，这世界上还有很多东西，是比爱情更美好的。”

她的话宛如温暖的阳光般一点点驱散顾朝暮心里的阴霾，她神情微愣，被握住的手却不由自主地缩紧。

良久，顾朝暮笑了起来，“阿若，你真的很会安慰人。”

像人间最温暖干净的天光，无声地落入人心里。

虞若眉眼弯弯，笑容诚挚而温柔，“我才没有安慰你呢。”

朝暮是那样好的女孩，她的情意不应该被这个世界辜负。

她出来时，却看不到秋珣的影子，找了半天才在角落里寻着他。他背靠着墙壁怀抱着长剑，居然就这么睡着了，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她端详着他的容颜，色若春晓之花，眉眼晕着柔光，当真是越看越好看。

情不自禁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他立刻就醒了，眼神朦朦胧胧的，脸颊在她手心撒娇似的蹭了蹭。

“等很久了吧？”

“等你就没关系。”他自然而然地牵住她的手，“今天我只想陪着你。”

虞若笑着望着他，“怎么突然这么黏人了？”

秋珣沉默了一下，道：“就是……想陪着你罢了。”

她清亮的眼睛笑吟吟地望着他，他脸色微红，有些局促地转过头去，不自在地咳了两声。

这个家伙，有时候真是敏感得那么可爱。

“我去哪里你都陪我？”她声音软软的，藏着不怀好意。

话都说出来了，秋珣自然不能打自己的脸，“当然啦，你去哪儿，都跟着你。”

说完他又有些不放心地加了一句，“吃喝玩乐可以，嫖赌不行。”

“你想什么呢，你以为我是你啊。”虞若又气又好笑，打了一下他的脑袋。

他故作很痛地捂住脑袋，反驳道：“我才没有呢，你不要恼羞成怒就污蔑我。”

“拉倒吧你，秋小魔王吃喝嫖赌、斗鸡戏狗样样精通，这京城里谁不知道，还用我来给你泼脏水。”虞若翻了个白眼。

他立刻可怜兮兮地小声道：“我没有嫖……”

虞若点点头，“我知道。”

像是怕她不相信，他揪着她的袖子，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大了一些，“我真的没有嫖，那么庸脂俗粉我才看不上呢……”

“我相信你啦，自然只有我这样举世无双的美人才能倾倒你这颗顽石，不过阿珣，说真的，放眼整个京城，也就我敢喜欢你吧。”

秋珣沉默了。

虽然自称绝世美人这一点极其不要脸，但是她说得也没错，放眼整个京城，以他的名声，敢靠近他十步之内的女人都不存在，更别提喜欢他了。

虞若拍拍他的肩膀，“兄弟，别难过，至少我还是很有眼光的。”

他一时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抽搐着嘴角，“那我真是谢谢你了。”

“不客气，应该的。”她拉着他的手往外走，“好啦，别贫了，我都快饿死了，一天一夜没吃饭了，我现在真的很饿。我们出去吃饭吧，我请客，随便点。”

两个人走在街上，一个明艳娇美、活泼灵动，一个眉目如画、张扬不羁，却都是衣着华贵、气度不凡，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小姐。

不过这样的两个人并肩而行说说笑笑，在这烂漫的春日里，也是极美的风景了。

虞若和秋珣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目光，或者说从他们在一起的那一刻起，就再不惧世间任何的眼光。

她走到一家酒楼旁，抬头念道：“七珍居。”

秋珣慢悠悠地走过来，她立刻笑着转头，兴致勃勃道：“阿珣你看，我找到了，这就是师卿宁跟我说的那一家，他说这里的菜都超级好吃。”

她笑起来的时候眉眼都聚着光，亮得让人挪不开眼，秋珣也跟着笑起来，余光却瞧见周围几道惊艳的目光，皱了皱眉，不着痕迹地将虞若挡在身前，“走吧，我们进去。”

虞若自是没发现的，高高兴兴地跑了进去，一进去就叫道：“小二，还有雅间吗？”

“有，客官您跟我来。”小二立刻笑脸相迎，殷勤地引着虞若他们往楼上走。

这二人一看就非富即贵，可得好生伺候着。

雅间装修别致淡雅，虞若满意地坐下，“你们这儿有什么特色菜吗？”

小二笑道：“要说特色菜，我们这儿可多了去了，保管您啊在别处吃不着，客官您瞧瞧，若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吩咐小的。”

他掏出一本菜谱递给虞若，菜谱上还画着一朵精致的玉簪花，看着秀气又雅致，虞若不由得笑了起来，“你们的掌柜倒还是个雅人。”

她随手翻了几页就将菜谱递给小二，笑着道：“来一本吧。”

那小二以为自己听错了，呆住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