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州府，收购十五万石...”

“常州府，收购十六万三千石...”

“嘉定府，收购十七万二千石...”

“淞沪府，收购十二万八千石...”

“南通府，收购五万二千石...”

...

南京户部衙门里，章程和包同川二人忙于统计各方粮食收购的情况，核对各州府统计上来的账册。

包同川将一叠文书翻完后，整理放到一边，再拿起茶杯饮了几口，然后感慨地对章程说道：“福建和江西那边报呈的数额还不清楚，从两江、安徽、山东统计的数额来看，已经有四百六万石。按大王最新的诏令，和宋相核算统筹的看，至少够咱门各省安稳到明年四月。等其他三省的数额补齐，至少可以稳定在明年夏粮收成时节；但愿，明年是个丰收年”。

没当官的时候，包同川见到这些地方大员起居八座，心里羡慕不已。等到自己当官的时候，才知道其中有多少繁俱的事务需要定夺裁断统筹布置。作为商人出生的人，他对地方官的尿性知根知底，知道凡事安排下去，必然要派人督促核实，才不会出大漏子。

章程正坐在上首上，核对一份文书，盖上一个户部大印。他听到包同川的感慨，也很感触的说道：“是啊，如果再出洪涝旱灾，这个家就难当了。说起来，还是咱门大王雄才大略，心胸过人；这一次由咱门辰王府出资购粮赈灾和安顿百姓，估计要花个六百万石粮食。按八百文钱兑换一两银子算，花费也将近五百万两白银。这都比得上一年的军费了”。

包同川接着话头继续说道：“这还托大王的福分，大王率众在淮北和豫东痛击闯军，还截获了一些粮草，我们才能少供给一些。听捷报所述，歼敌近十万人，今后怕是无人能抵达我军横扫天下之势了...”。

章程也闻声喜上眉头，辰军的胜利就等于刘星集团的胜利，保证这些追随者的利益和地位。一个月前传来的捷报，让各地州县官送了一口气。这些官员，不管是辰军嫡系出身的，还是招贤馆征辟来的，还是强迫签了效忠书的旧朝吏员，现在都已经上来辰军这艘大船；他们只能期盼辰军不断旗开得胜，实现真正的改朝换代，才他们成为名正言顺的官宦阶层。

章程正要回话，突然说道“咦...，这南通府收购的稻谷怎么才五万二千石。包大人，我记得没错的话，南通是盛产稻谷的富庶之地吧？”，他边上说着边拿起报单审视起来。

包同川站了起来，从章程手里接过报单，喃喃地说道：“不错，南通是产粮州府，不该就这么点存粮！”，他突然想到什么，对门外的书办说道：“瞿默，你去把南通县送粮户曹叫来问话”。

那姓瞿的书办闻声应道：“喏！”，继而快步离去。

章程对包同川如有所思道：“包大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南通知府高崇宁原本是建湖县县令，因为在地方处事刑狱公允，并对善于修筑水利，所以才被大王点名提拔为南通知府吧？”。

包同川翻了翻自己怀里的小册子，然后回复道：“章大人好记性，正是如此”，接着又若有所指说道：“不过，此事怕是有些人不听招呼。估计，高崇宁也是被下面一些人蒙着鼓里”。

......

南京城里，国子监大院内里，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宋献策坐着轿子来到院外，等轿子落稳后步出轿外，他看了看院子内外的破锋营士兵的哨岗，露出敬佩的神色。他也知道，辰王治军从严，这些辰王直属的禁卫部队更是百里挑一的精锐。光看这站立的架势和身手煞气，都让人高看一等。

宋献策近来心情不错，辰军连战连捷，后方也逐渐稳固了下来。后方的各项政务虽然繁俱，让他一个忙得脚不着地，但精神上满足和期盼让人格外有动力。

“主上是故意留着开封、睢阳、许昌这些地方，是为了麻痹张献忠吧？”，宋献策到大堂门外，就听到洪承畴的声音。刘星北上主持江淮会战时，政务院放在原南直隶巡抚衙门现江苏巡抚衙门办理政务；而洪承畴主持的军务院则一直放在国子监办理。而刘星在战后回到南后，除了军营，其他的时间也大多在国子监。这对师徒的交情果然不一般；有时候，宋献策也因此动了收徒的念头。

果然，刘星的回复声音在屋里响起：“不错，此事瞒不过师傅。也瞒不过牛金星，牛金星既然看出来，等若于李自成也知道。但是，张献忠却不会听这个劝；张献忠这个人也有自己傲气，他和李自成时面和心不和，谁也不服谁”。

“宋先生也来了，请进来一起议一议眼下的几件大事吧”，刘星声音出大堂里传到门外。

宋献策闻声心神一凛，听说主上武艺高强，耳目之伶俐远在常人之外，果然如此，四十步外隔着大门都能知道自己来了。推开房门，宋献策向刘星躬身行礼后，再向洪承畴点头致意，完了才说道：“主上！微臣这里也有几件政务上的事情，需要主上裁断”。刘星主张军政分离，他和洪承畴两人都极为赞同，也想开个好头。所以，下面的官员私底下已经管宋献策叫文相，管洪承畴叫武相。

刘星招呼宋献策坐下后，说道：“也好，宋先生先说吧。我这里几件事情，和政务关系也密切”。

宋献策也不啰嗦，直奔主题说道：“这第一件事：各地官员的上任履行，从这三个月来看，整体平稳；地方的治安也开始稳定，百姓们也正常恢复生活作息。今年夏粮虽然只有晚年的八成，但秋粮正常无碍。这是近三月的各地刑事案件清单和地方事务履历。主上在方便时刻，可阅朗之”。说完将手里的文案放到刘星桌上。

刘星颔首说道：“这就好！治理天下不能操之过急，这个道理，本王是清楚的。三四个月内稳定性地方秩序，已经很难得了”。宋献策虽然初入辅政，但非常老练，辰王府和地方的政务都整理的井井有条。很多事情，六部报到宋献策那里，后小事直接即时批复，大事也会给出条呈建议后再交到刘星这里。

刘星没有急着翻阅文案，而是把目光继续放在宋献策身上，等他叙说其他重要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