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化星
作者:梧桐居主 | 分类:历史 | 字数:108.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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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改旗易帜(一)
就在他左右为难之时,走在前面的镖局镖师李远才走了上去,对着流民们说道:“乡亲们,你们的难处我们家老爷知道,可我们老爷也帮不了这么多人。我这里有个消息给乡亲们说一说,乡亲们要是愿意信,就往南走。等过了德州地界到黄河边上,就有好多大户人家要收仆人收民工,到时候不光是你们孩子有口饭吃,就是你们自己也不是不能找一份事情做。大伙与其在这里干等着,有一顿没一顿熬着,还不如听老弟我一说,到山东去试一试吧”。
流民们互相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一副无法相信的神色。老半天之后,一个操作河北口音的四十岁老汉走上前问道:“这位小哥,您说的都是些什么门路?能说详细一点不?好歹不让俺们有心里有个底”。在他们看来,如果山东和北直隶这边一个样,还不如留在此地。何况去山东的路上,也是千里迢迢。
李远才说道:“这山东不比河南河北,这些年山东一直没什么灾荒,也没什么战乱。那里也不少老爷们开了工坊,这工坊里头需要人去做手活。什么棉花纺织工坊,什么编织篙布葛布工坊,什么做裁缝硝制皮毛工坊,样式众多。只要踏实做事,混一口饭吃都是有的。再说,这山东的老爷们家里也没闹水灾旱灾,也没有兵匪作乱;他们存的粮食也比这河北的地主老爷们多了去。我就说到这,剩下的乡亲们自己看着办吧”。
流民这下子总算听明白意思了,不少了心里大为意动。
李远才说完了之后,回头对邓宽说道:“邓大人,那咱们还是先上路吧”。
邓宽对他点点头露出赞赏的笑容,然后对车把式打了个手势,然后放下车帘回到车厢里。
随着马车的咕噜声,邓宽陷入了沉思。他不由的想起崇祯元年,在泰州中秀才时与刘星、梁语等人在泰安城的泰南酒楼饮酒高论的情景,想起同窗好友刘星当时说的一番话:
邓兄既然通读史书,便知一个事实,每逢战乱分裂再重新统一后,天下地多而人少。而且土地分散在民众手中居多,可一但太平日久,则土地兼并日愈剧烈,到后来富者阡陌千里,穷者无立锥之地。此根本在于土地私有,此为历朝历代宿命所在!然而,我等能奈何?
正是这一番话让邓宽在今年过完年之后,正是辞去了翰林院编修一职,他没有和任何人商量就辞官还乡。因为邓宽发现自己当官了之后,也看不到何人解决此问题的办法。空有宏愿,却无从实现!
崇祯二年,后金军队入关肆意掠夺一事,邓宽还没有亲眼目睹,所以没有能够深刻的理解到那种无奈和痛恨。但去年的清兵入关一事,让他感到深深的耻辱,也对朝野上下的行径感到愤愤不平。
都察院和翰林院的同僚们,那种高谈阔论的气氛和马后炮的做派,与他格格不入。但天下各地也动荡不安,就算外放去做地方官也无能为力。他第一感受的习武和尚武的必要性,与其在官署里坐而论道,不如像个真正的武士一样持剑杀敌。
而崇祯这个皇帝,他在五年的京城为官生涯人微言轻,也只在每年的年初的大大朝会远远的瞥见过几次皇上的龙颜;也从未跟皇帝陛下有过任何的言语交流。但五年来的所闻所见,让邓宽打心里看不起这位皇帝,优柔寡断急功近利就是他在内心的评价。邓宽虽然不懂军务,但也知道,在国家动乱之际,迫于御史言官之言就罢免和杀戮统兵将帅,绝非明智之举!
圣人云: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既然为官无所作为,那还不如辞官回家安心读书;他邓家不缺那点俸禄银子。
说起刘星这位同窗好友,他感觉到有一丝的不解和疑惑。因为崇祯七年之后,他再也没有见到刘星到京城参加会试,在京城为官的生涯里,前面两年偶有书信来往;但这后面三年却在为再也未曾得到刘星的回信。
两年前他曾回乡拜访过肥城刘家,但从刘星的父亲刘会的嘴里,也不知道这位同窗所忙何事。只听说他也不断云游天下,不知道这一次归乡能否见到他本人。
......
大东沟是金州半岛东面五百里外的深海,由于这里海面到海底的深度太深,很多依赖在海底生态环境的鱼类都不会在这一带出没。久而久之,沿海的渔民就知道此处海域的深度无法预测,就将此次取名为大东沟。
二月的海面,依然是春寒料峭。西北风从海面刮过,钻进衣兜的缝隙里依然有刺骨的冷意。田文站着甲板上,紧了紧身上的棉衣,兴致勃勃的打量着蓝天下的海面景色。北面一片朦胧的黑影出现在视野里,田文知道那是黑子岛一带的海岸线。青龙帮的附属势力,尚可喜的部众就在那一块驻扎着。
不过青龙帮这个番号很快就要成为历史,身为军中的高层将领,他知道主上的一些决定。听说要改称呼了,而且有大动静了.
这次,田文的任务就是押着济州岛的最后一批战马回到金州半岛。这整整一个月时间,田文都在忙碌这块事情,在冬天航海真是一件苦差事。不过,总算过去了,现在他带的这批战马就是最后一批。整个济州岛一块有一万八千多匹马,留了母马、小马驹和配种用的公马;其他的成年的雄马都在阉割之后,可供策骑的战马一共有一万一千余匹。
回首望去,只见海天之间是一支浩浩荡荡一眼望不到头的舰队。六十膄战舰分成两支列为两翼,三百膄的商船运载着马匹在舰队中间保护区域。商船的结构特性,两头尖而中间的船舱宽阔,所以能够有充足的空间运载货物。现在,这些宽度两丈四尺的船舱里装满了战马,每膄商船装载二十到三十匹不等。
即使士兵所在的战舰没有装载战马,但随着海风飘来的马粪味道还是飘到田文的鼻子里。用毛巾遮盖着鼻子,田文要继续忍着二天;他心里暗骂道:该死的西北风!他们现在向西边航行无法借用风力,只能依赖脚踏轮桨的动力再航行。
希望忙完这趟苦差事,主上能在自己过去的功劳面子上,允许自己调入骑兵单位。在济州岛的一年多日子里,训练之余闷得慌的步兵,在田文的带领下开始“不务正业”,征调了战马玩起了骑兵训练。原本田文很自信,哪怕无法和风火骑的那支骑兵比较,但比起其他普通骑兵营队,应该相差不远;可上次回到金州听说来了个西洋教官,给骑兵各营增加了很多新式的战术,让各营骑兵战力增加一大截。这种传言落到田文的耳朵里,让他对自己调入骑兵感到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