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伏念有点生气了。

好在他控制力不错，强行压下了怒火。

“我觉得先生把教化的作用，无限放大了。教化一道，自古以来，便是有之。儒家，自然也在实行此道。但结果如何，想必大家都心知肚明。仍旧会有做一些罪恶的事情，想必大家不反对吧？”秦风朗声说道。

“是啊！小偷小摸的人，无论再怎么教化民众，终究是会存在的。”

“我就遇到过，看起来是一位不错的儒生，但却偷偷抢劫别人的货物。”

“教化，这种事情，还真不好一概而论。”

“我觉得太子说的有道理。”

众人议论纷纷。

伏念并不紧张，而是反驳道：“但是，殿下却是忽视了，教化所带来的积极作用。”

“教化一道，有正有反，阴阳两极，正是如此。对于现实而言，想必先生已经很清楚，不可能真正实现，先生所说的最大程度的教化。自古以来，皆是没有。”秦风说道。

“三皇五帝呢？”伏念笑道。

“传说而已，何必当真。即便真有，咱们也没办法，真正了解具体如何。但是，现实却是已经说明一切。”秦风朗声说道。

“那么教化无用，殿下觉得应当如何？”伏念问道。

“先生谬矣，在下并非觉得，教化一道无用。教化一道，自有用处，只是存在缺陷。有的人，无论再如何教化，都会冥顽不灵。有的人，即便再如何饱读圣贤之书，都会做出离经叛道的事情。因此，需要法制，进行约束。儒家学说，管中窥豹，不见全貌。”

秦风缓缓说道。

特别是离经叛道那一句，其实已经是讽刺伏念。

作为儒家有名的大儒，却在私下里，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伏念紧握双拳，他很清楚，现如今自己并无什么办法，对于秦风进行反驳。

儒家所说的仁，亦如秦风所言，虽是有用，但若是完全实行儒家内容，必定会生出很多乱子。

众人都是惊讶不已。

他们都没想到，擅长论辩的大儒伏念，现如今居然被秦风压制住了。

对于秦风，不由敬佩了几分。

“那么周礼呢？”伏念问道，“先前天下纷乱之缘由，便是因为诸王不再遵循周礼，不再敬重天子，方才会不断攻伐，造成无数的杀戮。”

“先生，现在天下如何？”秦风问道。

伏念脸色微变，但还是如实回答：“已经统一。”

“昔日七国土地，现如今是否还有杀伐？”秦风询问。

“自然没有。”伏念回答。

“百姓如何？”秦风继续问道。

“百姓安居乐意，有基本温饱。”伏念说道。

“既是如此，那么可否有先生所言，各国之间，杀伐不断？”秦风询问。

伏念只好回答没有。

但是，他并非是坐以待毙的人，当即就开始反击：“然而，看似没有杀伐，只是暂时而已。大秦虽一统天下，但不遵周礼，必定会有祸患。”

“祸患何处？”秦风询问。

“如今，齐鲁之地发生水灾，便是祸患征兆。乃是上天警告秦皇，要他恢复周礼。先前的蝗灾，也是如此。不然的话，还会有更大的惩罚。”伏念说道。

秦风轻笑一声。

伏念有几分恼怒：“你笑什么？”

“我笑先生有趣。众所周知，齐鲁之地乃是儒家核心所在，但是这洪水，偏偏发生在儒家所在地。那么，我是否可以理解为儒家被上天惩罚了，要让儒家的人，不要再继续推崇周礼。”

秦风朗声笑道。

项羽高兴不已，拍着大腿道：“是啊！若是这样的话，岂不是说，你们儒家要好好改正？上天警告的，并非大秦，而是你们儒家。”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不错，殿下在论辩方面，果然厉害。”张良说道。

荀子微微点头：“果然天赋极高！不错。”

众人也是跟着大笑了起来。

唯一没有跟着笑的，便是儒家子弟了。

他们都尴尬。

伏念气愤不已：“胡说八道！我儒家怎会被上天惩戒？”

“先生，你先前说了，论辩需要有理有据。你现如今说我胡说，我倒是觉得没什么。只是你这论据，到底在什么地方？”秦风再次反击。

“快说快说！”项羽高兴不已。

众人也是笑得更开心了。

伏念哑口无言。

显然，如果按照伏念的逻辑，那么儒家肯定也被上天惩戒的。

但他不能这么说。

如果这么说了，那么他们儒家，算是在齐鲁之地，没有立足之地了。

“民为贵，君为轻，其实也非常错误的一种说法。”秦风高声说道。

伏念听到以后，原本还有些沮丧，顿时来了兴致。

虽说，很多君王都会有意识地强化自己的权力，加强对国家的控制力。

但是，这些内容，都是不能说出来的。

伏念笑道：“殿下说的这句话，就有点过分了。百姓社稷，乃是重中之重。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千千万万的百姓，那么要君王又有什么作用呢？”

“先生觉得，应该处处以百姓为核心？”秦风问道。

“正是。”伏念说道。

“那么，先生觉得，权力应该集中在百姓上面，而非是君王上面？”秦风询问。

“没错！本就应当如何。”伏念说道。

“先生错了。权力应当主要在君王身上，而不应该在百姓身上。”秦风说道。

“殿下身为朝廷之人，有这个想法，并不奇怪。但在我儒家看来，却是错误的一种决定。应当时时刻，以百姓为重才是。”伏念说道。

“那么，如果那些百姓，都是愚蠢之人，又当如何呢？”秦风问道。

“何为愚蠢？”伏念诧异。

“可拿商贾，作为案例，众所周知，商贾借助各种手段，获取的利润极高。对于百姓而言，成为商贾，无疑要比种地，要好很多。先生，对于这点，你可否认同？”秦风说道。

“这个自然是认同的。”伏念点头。

“如此一来，百姓趋之若鹜，都去当商人了，不愿意种地了，又当如何？”秦风说出了关键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