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凌川在心里想着，云景终于说话了。

等了这么半天，就是为了等他一句话。

“不知道周伯父打算怎么处置你这个小舅子呢，那个滚蛋应该就你身后这个老女人的亲弟弟吧，我差点没把她亲弟弟打死，不知道你又怎么处置我呢，或者说又怎么处置这个把你女儿折磨的到现在还昏迷不醒的滚蛋呢”

林明渐一口气把自己想说的话全部都说了出来。

声音轻柔。

有点慵懒。

但，眼睛里精光乍现。

看不出来其中有什么光芒，但是还是能轻易的看出来，这个时候的林明渐，脸上写满了冰冷。

云景看着他，想着，真不知道现在应该怎么办了。

他们之前有看过周凌川现任老婆的照片。

很显然的就能认出来那个“老婆婆”就是周凌川的现任老婆。

周凌川脸色一顿。

想了一下。

对着林明渐说。

“侄儿，我们找个地方单独谈谈吧”

“好”

林明渐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他什么都不怕，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他真的什么都不怕了。

他刚才真的很想把那个滚蛋杀了。

很快的，留着云景和这个“老婆婆”在一起。

两个人互相的看不对眼。

——

一间病房里，很干净。

应该是给半圆准备的。

林明渐也没坐。

关上了门。

直接说“有什么事直接说吧，我怕一会小半醒来”

周凌川显然也不想太多的墨迹几句。

很快的开口“我相信你们已经调查过我了，别人可能查不出来，但是我不相信云凌查不出来”

林明渐毫不畏惧的点了点头。

周凌川也没有刚才在走廊里说话的那个时候的慈祥。

就是已经把自己的真面目露了出来。

“其实，你怀疑半圆不是我的孩子也没有错，她妈妈生下她之后过几年就撒手人寰了，她被寄养在了洛水镇几年，后来我给了收养半圆的那些人一些钱，他们也就走了”

林明渐想着，果然就是这样。

“那你为什么要隐瞒半圆的身份”

周凌川继续说“门外的女人，你们猜的也没有错，那就是我的现任，我的公司，她爸爸贡献了不少”

林明渐听了后，更加的生气，继续说“所以，所以你就为了自己的事业，为了钱就不想要自己的女儿了”

周凌川并没有接他这句话，接着，延续着自己刚刚没有说完的话说。

“后来，我把半圆接了回来，她过她的，我忙我的”

说到这里，周凌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他对半圆没有感情，充其量就是一种责任。

或者是，就是有血缘的一种负担。

他有能力给半圆一个舒适的环境，所以，他也就跟着不管她了。

一个人最悲哀的莫过于被没有爱的带来这个世界上。

没有亲情，爱情，友情。

她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义。

每天生活，努力，奋斗又有什么动力。

他，周凌川，怎么能这么狠。

他可是半圆的爸爸，亲生的父亲。

他不爱她，又为什么把她带来到这个世界上。

半圆究竟做错了什么。

“那，病也——”林明渐这个时候已经有一些说不出来话了。

他的语气里全是颤抖。

可以说，他不是那么的想听到关于半圆的病的真相。

“说起来，这也都怪我”

周凌川很随意的说着。

根本感受不到他有多么的愧疚。

接着，林明渐继续听他说“是我没有好好的看着她，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个严野就看上了她，我以为他们两个充其量也就在一起玩，谁知道有一天，我看见他把半圆关在一个小房子里——”

剩下的话，林明渐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直接的，一拳头砸在了玻璃镜子上。

这一刻，似乎他已经不用知道什么真相了。

似乎有些无能为力。

他自己很清楚的就是为什么奔向一个人在一个空荡荡的空间里情绪会产生变化。

为什么那天在公交站，会一下子情绪失控。

为什么半圆上次被林明渐从胡同里救出来的时候。

她的眼睛里茫然了起来。

周凌川并没有停止，继续说“很快的，我就把她送到了医院，在医院里呆了几年，接着，就是和你的遇见了”

林明渐看着他，眼神里如同地狱使者一般恐怖。

仿佛下一刻就要把他打死。

“我和你说的原因就是，无论怎么说，她也是我的女儿，我仁尽义至”

“仁尽义至？这就是你一个父亲在自己女儿被虐待以后说出来的话，你和那个滚蛋有什么区别”

林明渐又开始不受控制了。

今天的他，好像就是他内心深处的另一个人格。

马上就要把拳头挥起来的他。

拳头已经到了周凌川的脸边。

可是，周凌川也没有害怕的样子。

就在那一瞬间，说“我想把她交给你”

紧接着，林明渐顿了自己的手。

交给他？

为什么？

这一瞬间，他就如同这个茫然的狮子一眼。

凶狠在身。

却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你，对她很好，我看的出来”

林明渐还是没有说话。

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或者说，听到了这句话之后他有多么的震撼。

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有这么优秀，足够，让一个父亲说出这样的话。

即使这个父亲，很不合格。

然后，周凌川好像也并没有想听林明渐答复的意思。

直接走了出去。

没有犹豫。

林明渐一下子接受了这么多的信息，有一点回不过神来。

一个人蹲在了地上。

想了好久好久。

门被推开。

“林明渐，半圆从手术室里出来了”

林明渐听见这句话。

好像又有了精神。

很快的起来。

云景扶住他。

——

樱邈昨天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心里或许还带着一点期望的。

拉开窗帘的一角。

想看看楼下的期盼的那个人还在不在。

很显然的。

空荡荡。

心里的失落不言而喻。

接着，敲门声打扰了她的思绪。

刚一开门。

一排人井然有序的走了进来。

拿着花。

还有名牌包。

各种各样的口红。

樱邈惊呆了。

不过，很快的，她也就反应过来了，为什么这些东西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拿走，我不要”

没有人回应她。

这些人，云景早就已经安排好了。

“我说我不要”

樱邈把他们往外退。

可是，人太多了。

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