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瞪得久了开始发酸，慕容兮不得不败下阵来，连眨了好几下眼睛才得以缓解。

慕容翰也一样，眼睛酸得不行，手刚抬起来想揉眼睛，动作一顿，蓦然反应过来现在可不是和慕容兮斗鸡眼的时候，再不拒绝，院长之位就是板上钉钉了！

“师傅我觉得吧，我年纪还小，难当大任......”

“无碍！为师会教你的。”蔺百川打断慕容翰，笑得格外和蔼。

他哪里看不出来慕容翰的心思，但是！为了自由，为了解脱，他一定会好好辅佐你的！放心吧徒儿！

赵闻闻言用赞赏的目光看着慕容翰，暗暗点头，年纪轻轻便如此沉稳，不骄不躁，换若旁人，听到自己是云苓学院的继承人还不得高兴得跳起来，不错，很谦逊，好好磨练他日必成大器！

和赵闻有一样想法的长老不在少数，他们都觉得院长的眼光很不多，慕容翰是根好苗子！

慕容翰欲哭无泪，要是知道这些长老的内心想法，可能恨不得挥刀自刎，他不是谦逊，他是真的不想当！

可拜了师就没有办法后悔，他现在说什么师傅也不会听的，只能以后想想办法怎么将未来院长的称号甩下去，他真的不该一时冲动拜师的！

兮儿，你可把哥哥害苦了！

慕容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蔺百川已经开始宣布第二件事。

“我接下来要宣布的事情和盛副院长早先说的事情有关。”

蔺百川的话刚说完，朱正便跳了出来，他见院长心情不错，胆子也跟着大了起来。

“云苓峰是我们学院的重地，岂能擅闯！必要将此女严惩，与其狼狈为奸的人一样要严惩不贷，也绝不姑息，将我云苓学院的规矩置若罔闻，不配再留在云苓学院，往院长明察！”

蔺百川静静地听朱正把话说完，脸上始终带着笑容，让朱正的胆子都长毛了，再一次拱手：“为了我云苓学院，请院长明察！”

慕容兮静静地看着朱正作死，脸上也带着微笑，和蔺百川一模一样。

“朱长老。”蔺百川淡声道。

“院长请说！”

“你说的狼狈为奸，严惩不贷，绝不姑息，不配再留在云苓学院的人，是我，是我将慕容兮还有慕容翰带上云苓峰的，你让我如何明察？嗯？”

朱正从天堂到地狱仅仅相差了二十七个字，最后一个“嗯？”字让朱正再也坚持不住，嘴唇哆嗦着，扑通一声跪下，不停地磕头。

他不是不想为自己辩解，但院长所说的话都是刚刚真真切切从自己口中吐出来的，如何辩解，如何抵赖？！

朱正只能不停地磕头，直至额头血肉模糊，嘴唇发青，脸色蜡白，蔺百川不叫停，他就继续磕。

盛辞此时屏气凝神，连呼吸也不敢用力，刚刚如果赵长老没有拉了他一把的话，他现在会不会也跪在地上磕头？

他曾说过要做一来个绝对公正的人，一切都要按照规矩来。

赵长老明确地告诉他，不可能！

赵长老说，遵守规矩没有错，但不能遵守到不近人情，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要懂得变通！

他没有听，因为他要遵守规矩，也做过很多不近人情的事。

赵长老说，古往今来，能做到大义灭亲的没有几人，一旦牵扯到自己的亲人好友，会不会偏袒只有自己知道。

他没有听，他还说他能做到大义灭亲。

赵长老说，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公平和公正，在这强者为尊的世界，有这样的想法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他没有听，因为他觉得他现在就是一个强者，能给予众人公正。

但是现在，他的信念动摇了，他说的大义灭亲面对赵长老和众多同僚时动摇了，他说他是强者，可面对更强的强者时，他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他想要遵守云苓学院的规矩，惩罚慕容兮，有赵长老的阻拦没有成功，有院长的庇佑，更没有成功，他的规矩终究还是破了，就像现在，他就连想为自己的，为云苓学院的规矩正名，都没有勇气开口。

在不知不觉间，有什么在悄悄改变，这无情的世界，是扼杀了一个人，还是重塑了一个人？

盛辞的心理活动除了赵闻并没有其他人察觉，他们都在蔺百川所散发的低气压中瑟瑟发抖，朱正已经把自己磕得晕过去了，软绵绵地倒在地上，蔺百川脸上没有一点异样。

慕容兮第一次见识到了蔺百川的威望，也第一次认清了他在这些长老和副院长们心中是何等的存在，现在微微垂眸的他，比刚才怒气外泄的时候更可怕，就像熟睡的雄狮不知会何时醒来直接咬断你的喉咙。

“我将他们带到云苓峰你们还有谁有意见？”蔺百川微微抬眸。

“一切由院长安排。”众人异口同声说。

赵闻紧紧拽住盛辞的衣袖，就怕他想不开突然跳起来，这时候的院长可不能惹！

其实就算没有赵长老阻止，盛辞也不会有其他的动作，他现在开始质疑自己了，是不是真的将规矩看得太重，将自己看得太高，他觉得自己可以给以所有人公平，但他根本没有这样的能力。

是不是要将规矩改一改，是不是要变一变？冷血少一点，温情多一点？

盛辞的络腮胡子将他大部分的表情都藏起来了，他有些迷茫，有些苦恼，因为改变与他的初衷相悖。

“既然没有人有意见，便散了吧！”蔺百川摆摆手，所有人都如释重负，离朱正最近的人抬着他快步离开，还好院长没有追究，不然他可就不是流点血那么简单了。

“翰儿留下，为师有话要和你说。”看到慕容兮和慕容翰要溜，蔺百川出声道，“你，走！”手指指了指慕容兮。

后者怒了努嘴，走就走！

等所有人都散去，蔺百川这才对慕容翰说：“你可知我为何一定要收你为徒。”

慕容翰摇摇头。

“这是云苓学院的秘辛，只有历代院长才知道的，现在我便告诉你......”蔺百川说到一半，无语地停了下来，“把你的手从耳朵里给我扯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