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枳言心中自是有自己的一番想法，虽然她个人认为是恶毒了一些，对于顾淮南来说也不公平，可她也是拒绝的啊，身不由己她如今可是切身体会到了，那滋味很难受。

可是一切早就已经被命运注定，打上了无法改变的烙印，她们都是这场看不清的命运里的人，云里雾里的令人很无奈，不能挣扎不能停滞，只能去接受。

看着眼前顾淮南真挚的眼眸，她觉得心里一阵抽痛，那双漆黑得看不见底的眸子，从里面透露出的总是云淡风轻，他总是一副淡然的模样，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能从容去面对。

可是今天她从那双眼眸里看见的却是疼痛和无奈，他没有了那抹无所谓的云淡风轻，也没有了对于她总是笑容满面的唇角，有的只是紧抿起的嘴唇和疼痛的双眼。

她只是静静看着他，都能感觉到那股满溢而出的悲伤，那是一种深深的内疚啊，他在无声的对她道歉，要让他表达出这样的情绪是多么沉重的事情。

她明白他想对她说的话，也能感觉到他的愧疚，这些不正是她想要看到的吗？她想要的不就是顾淮南这个样子吗？她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顾淮南心里的苦她似乎理解得透彻。

他的唇边忽然漾起一抹笑意，是苦涩是心酸，还有对她从来就没有过的怜悯，他从来就没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如今在最爱她的时候，可是做了一件让他自己无法原谅的事了。

是啊，他都不能原谅自己，又何苦是林枳言呢？虽然她一味说着不介意他刚才所作所为的话语，但他能感觉得到，她有多伤心，就因为他的愤怒，他就有了要掐死她的想法。

这有多么可怕，一切都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他却没有意会到，曾经她没有失忆的时候多美好，后来他终于释怀，却无法接受命运带给他的一切。

她的自杀，她的抑郁，她的失忆，她的梦魇，一切都如同黑夜，让他看不清前路，看不清未来，超出了他的掌控，仔细想来，已经发生了这么多难以预料的事。

那一片黑是他从来就没有看见过的，弥漫着惹人迷眩的雾气，他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林枳言能否接受这深沉的命运，那些降临在她身上的，好像也降临在了他的身上。

心底是对于未来不可预知的恐惧，一阵不安的感觉逐渐升腾起来，他太沉迷于近来的美好，却没有发觉一切早在不知不觉中变了模样，没有静下心来好好的思考这一切。

“那你就说吧。”他的语气里是她很久没有听到过的疲倦，上一次好像是自己才刚醒来，经常做噩梦的时候，他也是这个样子，满脸的乏累，眉间不再是气宇轩昂。

取而代之的是涩涩的酸意和疲乏，看得她的心紧紧的揪在了一起，在他说出这句话，她一时间竟不知道应该怎样去反应，也不知道应该怎样去回答他，只是呆愣着。

要怎么回答他问出的这个问题呢？她要怎么跟他说，是继续自己心中的想法，按照自己的意愿走下去，不管不顾他的感受，还是告诉他事情的真相，告诉她自己的目的。

她沉沉的叹出一口浊气，眼底的纠结被她掩藏下去，还有那湿润的泪水也一同压在心底，心底立刻涌上一阵酸涩，仿佛是要将她淹没，那样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吞噬了她。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总之你也别内疚了，我能理解你的心情，的确是我一直没有给你确切的回应，让你难受了也是我的不对，可是我觉得我们就像现在这样相处挺不错的。”

顾淮南可是听懂了言外之意，说来说去她还是不愿意答应他，即使她早已喜欢上了他，甚至控制不住自己心里的爱慕之情，无数次被他看穿，她也不愿意遵从自己的内心。

他看不懂她心里的想法，他不知道她又在打什么主意，他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喜欢他却还是不肯跟他在一起，一切的一切都犹如一片迷雾，让他迷失在其中。

找不到方向，找不到出路，她居然跟他道歉了？呵，她的确是应该跟他道歉，逗着他玩了那么久，还真当他是一个没有底线的人是吗？被爱的人总是这么任性吗？

将他的真心置若罔闻，这就是她要道歉的理由吗？她果然狠心，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想让他放弃，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他顾淮南像是一个光付出不求回报的圣人吗？

“我说过要好好保护你，却没有做到，你没做错什么，是我不理解你心里的想法，逼你硬做选择，是我不对，至于你答不答应我，没关系，我有的是耐心，我可以等。”

没错，他有的是耐心，他可以等到她真心实意的答应他的那一天，在此之前他不可能会安安分分的对待她，她心里所想的恐怕是不能如愿了，指不定哪一天他就控制不住了呢？

见顾淮南如此坚决的态度，林枳言心里的不安越发浓重，或许她根本就斗不过他这只老狐狸，毕竟她们两的道行并不在一个档次上，亏她还一心担忧着他的痛苦。

实际上他恐怕并没有丝毫怨悔，即使他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也不过就是会对她更好，对她发射更多的糖衣炮弹，对她更大弧度的动手动脚罢了，照理来说。

一个男人是无法忍受和自己的女朋友同居却不能动手动脚这样的痛苦的，这就有如她不能够看到桌上的食物不动心是一个道理，她觉得自己的处境将会更加危险。

何况他现在已经捅破了隔阂在两人之间的窗户纸，将来做事也会更加的无所畏惧，更加的变本加厉，她似乎能够猜想到未来都会发生些什么事，那是她不敢直视的。

她一时间觉得很无奈，最终还是逃不过顾淮南的手掌心，她是一只小妖，顾淮南就是一只修行了千年的老妖，她斗不过他的，以她现在的修为，根本就不及他的十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