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音听翰烟说出这样的话来，难免会心寒了些许。

自家的妹妹长了这么大，竟到头来这番对待他，不能忍也得忍。

翰烟见翰音不说话，又道：“三哥，不管事情怎么说，反正是你搞出来的事情，你得把它给解决了，就像是从前小爷我搞事情，小爷我自己擦屁股一样，你这烂摊子，你自己也得收拾了才是！”

翰音尴尬，从未想过，有这么一天，翰烟竟像雨后的春笋一般，长大了，他倒是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欣慰，像是吃了辣椒，还呛了自己。

如果风儿能够喧嚣，将这“尴尬”给吹散了去，挺好。

可惜了，风平浪静，静悄悄到能够听得见呼吸声。

“你哥我听不懂你说甚么，能否直白点？”翰音面色凝重了起来，也没有先前同翰烟嬉闹的样子。

翰烟也紧了紧嗓子，咳嗽声，清了清嗓子，道：“三哥，你先站稳了。我可跟你讲了，小爷我压根就不喜欢皇上，你个坑妹货！是个将军又怎么了？连小爷我，你都坑！”

“你这玩笑开得一点儿也不好笑了。”

“三哥！小爷我没同你开玩笑了！纵使别人家的闺女想破脑袋去进宫争宠，也与小爷我无关，小爷我就遗世独立了！不想进宫！更不喜欢皇上！对，就是那种不喜欢！”翰烟说得愤岔，几乎像是吼出来一般，铿锵有力得很。

翰音想要倒上一倒，躺在地上，都无能为力了去。

他一口血闷在了胸口，道：“小妹，别闹了，这个恶作剧没先前你的恶作剧好玩。你都这么大了，别再同你哥我计较甚么了才是。”

“哥！三哥！你怎么就不信呢？啊！皇上有那么好吗？你都觉得你妹妹我爱他爱得死去活来了，你眼里是怎么看的？心里是这么想的？他百里赤鹤除了生得好了些，有甚么才能？还不是被你护着，被一群大臣护着的怂货！”翰烟口无遮拦，一股脑子的把自己想要说的话通通给说了出来了。

翰音眼睛睁得老大了，抬头纹都出来了，久久未能开口。

翰烟一把拍了翰音的后背，道：“哥！小爷我都实话实说了，就不知道你一天天怎么想的，脑子里全是皇上吧你？否则啊，你怎么就觉得小爷我喜欢皇上了？”

“你……我……皇上……皇上有那么差劲吗？”翰音似乎有些许的生气，“你怎么能这么说皇上？还有，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甚么？”

“哥！”翰烟不耐烦了，直言道，“让皇上收回吧！”

“你竟胡说！皇上一言九鼎，哪有说出来，还收回去的道理？”翰音面对这样的翰烟，觉得自己一个头不止两个大了，“皇上的旨意，你只有遵的道理，哪有抗旨一说？”

“哥！”翰烟心都要说碎了，纵然想要撒娇，奈何下不了脸来，道，“哥，你没法子，小爷我想法子去！小爷我自己找皇上去！”

“你！站住！不许去！事关司马家的荣誉！你且是找皇上抗旨的？”翰音说着，便一把拽住了翰烟。

翰烟挣扎，却被翰音扣了手。

翰音道：“回房去你，闭门思过。”

“哥！你太迂腐了！你……你这甚么精忠报国，你是憨憨！”翰烟被翰音押着，她不愿意动弹，用脚踢着翰音。

翰音没有搭理翰烟说出来的话，也没有强烈地跟她吵吵，他心里有说不出的感觉，总觉得有自己想不明白的地方，可是到底是甚么，他觉得朦胧得很，想要捕捉，也捕捉不到，只好叹了口气，这惆怅是惆怅得自己心堵得很。

——

翰烟被关在了房里，听门给上锁后的声音，难免撅起了自己的嘴。

继而将一根簪子放在了自己撅起的嘴唇上，果真是无聊。

她又躺倒了自己的床上，单手撑着自己的脑袋，还翘起自己的腿来，脚颠着，一边颠着，一边用手敲着床，一下接着一下。

愁容满面，乌云密布，不见得下雨来。

她又起了身，喃喃自语道：“三哥，脑子真是不开窍。这关小爷我的招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难道还没有想到小爷我房间里有窗这件事啊？照他这思维下去，害。”

一声叹息后，她一跃，从窗户里出去了。

出去后，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拍了拍自己的一副，扇子一打，春风满面了去。

去楼里，逛逛。

——

苗大人领着一支队伍，队伍里人头太多，像窦衣这样充数的也不在少数。

窦衣一路上，嘴也没有停，对着诗洁，就“叭叭”。

起初，诗洁还回了窦衣几句话。

现下里，诗洁连“嗯”、“噢”之类的都放弃了。

窦衣总算是觉得自己口渴了，冲着诗洁咧嘴一笑：“你哪儿有水吗？”

听了窦衣的话后，诗洁总算是一个激灵，从念经的环境里觉醒了，道：“有。给你。”

她说着，便将水袋扔给了窦衣。

窦衣伸出两只手，接住了，心情大好，道：“我们这次，就是小规模迁移一下，很快就回去了。然后，你再按俺说的，去试试，万一成了呢？”

诗洁忍不住对着窦衣打了一个哈欠，眼睛里连泪水都出来了。

窦衣见诗洁如此，道：“这还没到晚上呢，你就这么困？怎么这么养生呢？”

听到这句“夸赞”的诗洁无奈地礼貌地笑笑，如果可以，她真的想要表演一下甚么叫做“秒睡”了。

人生就是这么累，还要听些没有营养的唠叨话。

可是叭，没有这些没有营养的话传到耳朵里，耳朵又寂寞得紧，所以耳朵有两个，一个负责进，一个负责出，两只耳朵隔着一个脑袋，它们两都寂寞得很。

“养生点也好。像俺这样，想得多，有时候大半夜还醒着。说实话，俺就是想做个人才，长安国从未出过文人，俺这样的若是能超了方雨泽，感情……”窦衣说着，讲得自己热血澎湃。

“你……”诗洁想说的话，忍住了，又咽了下去。

这句话是，你洗洗睡吧，不早了。但这甚么，她毕竟比她年轻点，有点小想法很正常，再者这种事情，比搞定空启要简单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