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连似乎也察觉不到这样子的不对劲，他看了裴泽，道：“你走街上，遇见欺人之事，总会阻拦。可又曾惦记过回报？”

面对着鹊连这样子的发问，裴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在哪里了，转眼间倒也是一笑，对着清凤说道：“不掂记着这样子的事，也全当是帮个忙好了。”

他十分尴尬地别过脸去，道：“公子，阿泽去守门去。”

这番说罢，竟也是自己走了过去。

见裴泽如此，清凤也是傻了眼，她看向了鹊连。

鹊连的发丝一丝不乱，面容也精雕细琢得很，衣衫整洁，素净的黄绿灰色衣衫，也衬得他有点儿温度。她皱了自己的眉头，仔细地想着。

沙漏里的沙，往下流淌着。

“此事，说起来也并不知鸣启王爷为甚么这么做。不过，有一件事，很久之前了。鸣启王爷，似乎和先帝并非亲兄弟。”清凤这番说道，“具体是怎么回事，应当问鸣启王爷才是，或者宫中的老人。”

鹊连的神情似乎多了一丝忧愁，这样子的信息似乎像极了一个突破口。

鸣启自然不会同他多讲些甚么，宫中的老人，怕是也没有。

见鹊连不言不语，清凤道：“圣上那时候不过是个小孩，鸣启王爷也不过是一个孩子，这事情并没有那么容易，定是有人协助的。只怕是……”

“圣女，就是其中一人。”鹊连说道，“前朝姓李，他是复了前朝的姓氏。”

清凤愣，继而点了点头，对着鹊连说道：“确实是。不过，也或许只是一个巧合？”

鹊连摇了摇头，对着清凤说道：“此事，怕是只有他自己清楚了才是。不过，圣女到底是何许人？”

清凤听了鹊连的话后，笑了一笑，道：“小姐，觉得宫中没有任何人会在意她的死活，她觉得她在宫中是个幽灵般的存在，若是小姐知道，此刻她的身世还能被相里妃你惦记着，是不是会好过一些。”

她似乎有意想要把这个话题给带远了过去，像是要扯些没有边际的事情，又像是只是倾诉一下她看在眼里的不幸。

鹊连脸上的神情缓和了一下，听着清凤的话后，道：“你尽管说就是了，没有人会怪罪你们。”

“奴婢有一个条件。”清凤扬起了自己的头，似乎还带着一些高傲的神情，“你得答应这个条件。”

“甚么条件？”鹊连忍不住地又笑了起来，他倒是觉得能够这样子利用他的人，确实还算是有点儿头脑。他喜欢聪明的人，看着清凤的神情中，自然也并没有不耐烦的情绪在里面。

“既然不是你们对小姐有想法，那么就是别人，护小姐周全。”清凤顿了一顿，“一世。”

鹊连笑，对着清凤说道：“只护她？你呢？”

清凤并没有搭理鹊连这么一句听起来是调侃的话来，反倒是有点儿趾高气昂的样子。

他也并没有觉得清凤有些许的傻，或者甚么，反倒是觉得有点让人心疼，对于这时间限制，一世？一世又有多久？怕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罢了，年纪轻轻就走了，难道不是一世吗？

虽然心里想得明白，但鹊连也并没有指出来她这样子的“错误”，反倒是和颜悦色地看着清凤，说道：“好，答应你。”

“写字据，盖手印。”清凤说道，神情中并没有对鹊连放下戒备。

然而鹊连听到清凤说这样子的话，也觉得是好笑极了，如果他真的有杀心的话，一张纸怎么可能护她们周全？

“好。”鹊连答应了下来。

清凤见鹊连写下了那么张字条，仔细看了之后，这才缓和了一点，对着鹊连说道：“老爷，也就是小姐的父亲是前朝的文官，仅此而已，罢了。至于鸣启的生母，她是个……好母亲。”

她的神情上带着一丝丝的悲哀，是鹊连看不透的意思来。

他并不知道清凤说这些话，到底是出于甚么样子的目的，但圣女若是与前朝有关，那鸣启跟前朝也有关联，她提他的母亲，那也是有种可能，就是鸣启的母亲与前朝有官。

可她是圣妃……

他似乎明白了点甚么，对待清凤所说的话，他是明白的。

“先帝的父皇……”鹊连想要找上一点儿话来形容，然而踌躇了半天，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子做，到底是为了甚么了。

如果说，把鸣启都给将军了，那么长安国，圣上还是不会想要长安国的吧？

他想了想，他难道希望看到的局面，不是这么一个局面？他难道是想要这个国度，属于他自己吗？

听鹊连的话并没有说出口，清凤反倒是焦急了起来，对着鹊连说道：“事情已经过去许久了，没有人会在意过去发生了甚么，他们都有自己的生活，这样子的过去，于他们而言，是很遥远的事情。你想要知道这些真相，是想要作甚么？人都是往前看的，时间也是往前走的。”

她这样子的话，听起来很是“教育”。

鹊连笑着，摇了摇自己的头，对她说道：“你不会明白的。”

她点头，道：“是。奴婢不会明白的，但是你这样子的行为，对于鸣启王爷来说，是一种威胁。最不想翻过去的，应该是他。你在触犯他，你对鸣启王爷，抱有很深的敌意。”

他愣了愣神，看着清凤的神情，也带着些许的麻烦，他喃喃说道，像极了自语：“或许吧。”

他一直觉得自己并没有那么在意某个人，或者说，他做的事情，一直都只是为了自己。因为他没有甚么地方可以去，或许他是恨那个女子的，又或许他想要一些能够证明自己的事情。

为谁做事，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不是吗？

他不过就是一直在为自己做事，罢了。至于鸣启，他对鸣启并没有一丝的兴趣。但是就因为他的存在，他感到不安，这种不安或许同圣上的不安，像极了。

他并不会害怕圣上，他觉得圣上可怜极了。可他做这些，是为了抓住鸣启的把柄吗？想要反击吗？

不清楚，越来越不清楚了。

“小姐知道的事情，并不多。她只不过是被利用了而已。”清凤说道，“你们都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