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怎么确保你们可以解决掉成为白王的赫尔佐格的，那可是曾经仅次于黑王的存在。”楚子航说。

“但是他确实被抹掉了，不是么？”路麟城幽幽地看了楚子航一眼。

楚子航愣住了，路麟城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但是他的言外之意已经很清楚。

“那么接下来呢？你们安排了赫尔佐格去完成这一场实验，可是白王圣骸已经不复存在了，你们接下来要靠什么重走封神之路？”路明非问。

“这是一个很好的问题，也是我想要知道的。”路麟城缓缓地说，“这个世界上，能够比白王圣骸更加高贵的存在，还有什么呢？”

路明非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头，手心里满是汗水。

“也许有些人，知道你是谁。”路麟城直视着路明非的眼睛，“对我和薇尼来说，你是我们的儿子，但是我想这不是你想要的答案，而你想要的答案恐怕很快就会有人告诉你，只怕你知道的时候又会后悔。”

“有的事情，就算会后悔，可还是想知道。”路明非轻轻地摇了摇头，“有的人甘愿活在虚假的世界里获得虚假的幸福，但现在的我却更想要看到真实。”

路麟城没有说话，他静静地看着坐在对面的路明非，发现自己似乎已经完全不了解这个儿子了。

在人生的旅途中，他们不知从何时开始已经背道而驰，渐行渐远，直到最后蓦然回首，却再也看不到对方熟悉的背影。

有的人走散了，就很难再走到一起了。

“真实的世界往往比你想象的要更黑暗，哪怕是我站在相对的真实里，但每当我向着这个世界的深处更进一步的时候，所看到的东西依旧总是能令我作呕。”路麟城站起了身，“我今天就说这么多，给你些时间思考一下。”

“等一等，”路明非轻声说，“妈妈怎么样了？”

“薇尼的情况有所好转，但是她的身体还是很虚弱。”路麟城淡淡地说。

路明非没有再说话。

门慢悠悠地关上，发出上锁的清响，路明非的心里仿佛漏掉了一拍。

楚子航松开了捏着刀柄的手，挨着路明非靠在墙壁上。

“有什么想法？”楚子航问。

“师兄你问我？”路明非苦笑，“别逗了，你是不知道我老爹之前干了什么......总之我很难相信他。”

“我不知道你们说的切割什么都是怎么回事，但我相信你的判断。”楚子航说，“所以你没打算答应你爸爸。”

“是，”听到楚子航的话，路明非心里微微一动，相信他的判断么，好像从来都没有人这么对他说过......也许只有小怪兽是绝对相信他的，但是她却不能说出来。

“但是上次我能从这里逃出去多少靠了点运气，这次总不能又碰上秘党轰城吧？”路明非有些苦恼地挠了挠脑袋，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路麟城肯定不会放任他那么轻易地跑掉啊。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座尼伯龙根现在处于开放状态，因为我记得在我失忆的时候来过一次，没能穿过界面。”楚子航说，“所以现在秘党的军队一定就堵在外面，我们只要想办法从这里逃出去，他们很难控制住我们。”

“难道我们要砸墙？”路明非想起了自己看过的越狱电影，但是此时房间里真就是比牢房都干净，连个挖洞的工具都没有。

“怎么出去我还没想好，不过我记得你父母都是S级混血种？”楚子航眉头微蹙，“要想从一个真正的S级精英手下逃脱确实不容易，还要考虑到周围布置的兵力。”

“师兄我觉得你这句话是在内涵我......”

“我是认真的，你知道你爸爸的言灵是什么么？”楚子航看了他一眼。

路明非摇摇头，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路麟城的真实战力是什么水准，但是只要想想同样是S级的昂热和楚天骄......估计再差也差不到哪去，要是再加上不知多少警备人员带着重型武器，估计他和楚子航联手也不够他们打的。

“面对一个言灵未知的S级混血种，我们无法做出完全可靠的计划。”楚子航说，“虽然我相信他不会对你下死手，但是要想逃走也同样不容易，先好好休息，节省体力。”

“嗯。”路明非点点头，越到这种时候越不能慌张，慌乱只会让他们错过机会。

“如果有可能的话，”沉默了一会儿，楚子航突然又说，“我是说有可能，也许我可以控制君焰把这里炸开。”

“我靠，师兄我记得在封闭空间里使用君焰是禁忌。”路明非咋咋舌，这要是一个君焰在房间里爆发，估计威力倒是足够把这里炸开的，但是在炸开墙壁之前他们俩会不会被炸开就不一定了！

“我知道。”楚子航说，他的眼里闪过一抹迷茫，“我有一种感觉......我应该可以精准控制君焰的力度，但是我没试过，不能确定。”

路明非眨了眨眼睛，如果楚子航能精准控制“君焰”的威能的话理论上确实可以将墙壁从内部炸开，但是这种力量只存在于理论之中，因为以混血种的血统水平根本达不到那种掌控能力。

在静态物体上施加绝对高温是青铜与火之王的权能，就像当年康斯坦丁在卡塞尔学院中觉醒的时候随随便便就能在墙壁上留下个人形。

楚子航当然做不到那一点，他的意思是控制君焰在墙壁内部产生并引爆，相当于凭空把一个手雷塞在墙里，这已经有了类似于青铜与火之王能力的雏形，已经超过了混血种的理论极限。

不过路明非知道这对楚子航来说也不是不可能，因为楚子航不是普通的混血种，不能用混血种的标准来衡量楚子航的极限，在经历了夏弥的“龙血洗礼”后，楚子航平安跨越了临界血限，但是“爆血”的效果并没有停止，这在历史上没有过先例，所以也没有人能够预测楚子航的极限。

但是要是没试过的话......路明非就有点心慌慌了，这要是一个控制不好那可是要自爆的节奏啊，路明非见识过“君焰”的恐怖，在封闭空间内爆破就相当于微波炉炸鸡蛋，而到时候他就是那个从里糊到外的蛋黄。

想想就可怕！还是把这种大风险计划留到后面比较好。

而楚子航的状态则很奇怪，那是仿佛出自本能的直觉，虽然理论上不可能，但是他感觉自己能做到。

他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但是却很熟悉，就好像在他点燃“君焰”的时候背后总会有那道“风王之瞳”及时助阵一样，他后来独自练习了很久很久，才终于能够独自使出火焰龙卷，只是少了背后的那个女孩，就算这条独自使出来的火龙再强大，也终究是失去了些什么。

一念及此，楚子航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路明非一怔，他见过这种眼神，每次楚子航露出这种眼神都意味着他已经下定了宁死不改的决心，就像在BJ地铁、就像在极渊。

那种眼神就好像在燃烧。

“砰”的一声响起，却不是楚子航炸开了墙壁，而是有什么东西撞在了门上。

路明非和楚子航对视一眼，楚子航的手再次探到了棉衣里面。

随后就是几声清响，门锁被直接从外面卸了下来，被两根纤细白皙的手指拎住，门边躺倒一片武装人员。

看到那一头熟悉的淡金色头发，路明非不禁目瞪口呆。

“出来。”零淡漠地瞥了他们一眼，转身就走。

真就是一个眼神就把路明非刚升到嗓子眼的问话给堵了回去，那眼神摆明了就是“想出来就赶紧跟上，不跟出来就有你们好看”。

虽然这个援军的身上疑点重重，但是截至目前还从没辜负过他们的信任。

“喂喂......”

“有什么问题等会儿再问。”零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路明非和楚子航只能快步跟在后面。

等到走到了门口，看到越野车旁两个熟悉的靓影，路明非心里的疑惑逐渐有了些定数。

“谢谢。”楚子航对苏恩曦点点头，这已经不知是苏恩曦第几次出面救场了。

“哟，这是想起来了？”苏恩曦秀眉一挑，随后啧啧摇头，“还是没想起来的时候可爱。”

“先上车，他们发现监控坏了很快就会过来。”酒德麻衣说，随后她当仁不让地坐在了驾驶座。

“老板娘你们是怎么找到我们的？”路明非一边挤到车后座一边问。

“我们一路追着你们到了西伯利亚，没想到你们居然会蠢到报警......幸好这次运气好，我们刚好锁定到这小子身上的信号，不然这么大个西伯利亚还不知道得找到什么时候。”苏恩曦指了指楚子航。

“信号？什么信号？”路明非和楚子航都是一脸不解。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们截了你们学院的网络，刚好捕捉到这个信号，显然是你们学院里的人装在他身上的，怪不得之前你逃亡的时候秘党总能跟上。”苏恩曦耸耸肩。

楚子航闻言沉默了，能不知不觉在他身上安装信号器的人很少，而且经历过这么多战斗他从未发现过自己身上有什么可疑的信号源，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信号源在不知不觉的时候被装在了他的体内，比如牙齿。

想到这一点后，楚子航倒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血统有问题，校长和施耐德教授也知道，如果换做他自己也不放心这个学生在外面随便乱跑。

“我的血统似乎有些奇怪。”楚子航抬起头，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