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克托看着伊泽瑞尔，这个身穿未来战甲的少年人——在维克托的眼里，哪怕EZ一两百岁也还是一个少年。

他从这个少年身上看到了自己的挚友宿敌——杰斯的意志。

数十年前，维克托与杰斯曾是皮尔特沃夫唯一能够互相交流的顶级科学家，其他人根本无法跟才华横溢的他们二人媲美。

但在一系列的变故之中，杰斯检举了维克托，维克托也偷袭了杰斯，两人已经势不两立。

而现在的维克托已经拥有了无尽的生命和青春，而杰斯则在走向衰老，怎么能不让维克托感叹血肉生命的脆弱。

“光荣进化是历史的必然，是人类进化路程上的一个最伟大的转折点。”

“血肉生命，脆弱不堪。”

“人类就像是被困在血肉樊笼里面的野兽一样，不寻找出路，迟早在里面腐烂。”

维克托看着伊泽，不顾伊泽的意志，依旧开始了自己的谆谆劝说。

伊泽瑞尔无奈的扶住了额头，哦，是头盔，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

“你的破理论在召唤师峡谷就已经跟我说过不下二十遍了，我不感兴趣。”

“虽然我这么帅，但你们也不必都想让我来成为你们科技理念的代言人吧？”

维克托的想法伊泽瑞尔很清楚，这个疯狂的老家伙无非是想要将自己这个号召力巨大且极具人格魅力的帅哥改造成为机械人，这样就可以让全世界看到机械的正面形象和美好。

可是。

伊泽瑞尔这么帅的人，怎么可能会愿意抛弃自己美丽的皮囊呢？

绝对不可以！

“正视我的眼睛。”维克托把面具凑到了EZ的头盔前，一双血红色的机械眼睛隔着金属面具瞪视着EZ头盔上那水晶玻璃体的数据扫描屏。

“告诉我，哪个人类不想要永生？”

“而人类原始的血肉身体永远做不到这一点。”

“这么简单的道理，是个人都应该能够明白。”

“舍弃掉这身臭皮囊，才是人类历史的正确。”

海克斯科技核心III型法杖轻轻一挥，一阵电流闪烁后，整个房间立刻亮了起来。

温柔的白光从十数只灯泡里面散播出来，将四周的钢铁墙壁、术台工桌和各种稀奇古怪的机械臂摆照得纤毫毕现。

许多刚刚改造过的机械加强体和一座座结构精密的先进海克斯产品规则有序的堆放在角落里，一眼就让人感觉到了密密麻麻的恐怖感。

“看看吧，现在的人类多么依靠机械，这些东西都是祖安富人们在我这里订购的必需品，他们的统治已经离不开这些机械。”

“祖安的中层居民也已经离不开电灯、电话、网络和压力运输机等等机械科技。”

“再过个百十年，现在祖安所流行的科技必将普及到整个大陆，机械也迟早将会取代人类的统治地位。”

“小麦水稻等植物养活人类，通过人类来统治世界；人类也将创造机械生命，通过机械生命统治宇宙。”

“但小麦水稻终会在人类的宰治中退出世界舞台，而人类也终会在机械的宰治中退出宇宙舞台……”

……

叶不凡看着维克托对伊泽滔滔不绝地说着机械未来理论，不由产生了一种错觉。

他仿佛看见了训诫者。

那个思考着符文大陆人类未来的训诫者，与此时的维克托又何尝不是同样的人呢？

只不过，由于方法和身份的不同，所以他们得出的结论也大相庭径。

维克托认为人类应该物理改造，走向机械飞升。

迅捷者认为人类应该思维改造，完成神性进化。

至于两者孰是孰非，就不是叶不凡能够认定的了。

“按照目前的人口增长速度，符文大陆早晚会人满为患，想要维持种族的生存和发展，人类迟早要离开这座大陆和星球，进入星际时代。”

“而完成机械飞升光荣进化，就是整个人类族群进入星辰大海的第一步！”

“首先，人类的神经传输速度只有100ms，而如果换成电子机械则可以达到s，人类的运算和反应能力永远无法跟高等机械媲美，这是无可逾越的肉体桎梏，面对太空中动辄天文数字的计算，人类就像是操作高级电脑的蜗牛。”

“其次，许多适合生命发展的星球之间经常有着数以千万计的光年距离，想要星际移民，哪怕以光速行进也要千万年！普通人类甚至根本撑不过这个宇宙迁徙的过程，还未到达河外星系就已经在路上老死。”

“第三，知识是第一生产力，人类文明的进步就是知识的进步。但人脑容量是固定的，学习接受知识的能力是有限的，而知识却是无限的。当社会文明进步到一定程度，人类的肉体大脑就无法将之完全掌握，而这种问题对于机械生命来说，一个芯片就能够解决，而且完美无缺。”

“综上所述，光荣进化是历史的必然，机械飞升是人类的出路。”

“你，无可反驳！”

伊泽瑞尔被维克托说的哑口无言。

虽然EZ的心里很抗拒，但是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反驳维克托。

维克托背后的第三只机械手——这也是他“三只手”外号的由来，将一组机械加强体递到了伊泽的面前。

“来吧，别再自欺欺人了。”

“从安装第一组机械体强化开始。”

“走向历史正确的道路，未来的你会为此感到庆幸。”

维克托的声音虽然很机械，但是却仍旧有一种未泯的人性存在其中，让人有一种莫名的被说服感。

不过叶不凡还是从维克托的理论里面，找到了一些逻辑上的纰漏。

“维克托先生，倘若如你所说，人类最终都成为了永生的机械生命，那么也就意味着没有了后代吧？”叶不凡向维克托提问。

暗红色披风微微晃动，维克托的机械头颅朝着叶不凡看去，想要听听这个人类有何话说：“是的。”

“永生之后，何需后代？”

叶不凡点点头，继续微笑询问：“虽然机械生命可以通过零件替换和修补达到近似永生的寿命，但是一旦遭受到强大的不可抗拒的物理外力，比如地震海啸、陨星撞击、敌人攻击之类的人祸天灾，应该也会损毁吧？”

维克托的机械眼球微微转动，依然回答：“是的。”

“如果没有后代，也就意味着进行机械飞升之后的人类族群无从补给了吧？”

“那么无论人类机械生命曾经有多少，在只减不增的过程中，也终有一天会全部消亡在这个宇宙间。”

“所以说……”

“金属的寿命也是有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