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煜笑了，艰难地伸出手握着云裳的，能够死在她的怀里他还是很开心的。

“裳儿，其实我一直都想带你走的，你知道的对不对？”就在半个月前，他又一次准备好了一切，就为了带她离开。

云裳笑得破碎，是啊，从他们遇见的时候他就成日里想着带她走，问他去哪里，他总也不肯说。后来她就开玩笑说她要去的地方一定要种满了她喜欢的玉兰花，一定有她最爱的人。

可如今，什么都已不在了，连心里唯一的念想也没了。

“裳儿，如果有来世，你一定要找到我，我怕我的灵魂会困在地狱里，找不到方向。”白煜如是说道，声音已经很难听到了，但还是撑着一口气等着云裳回答。

云裳却是笑了，像白煜这样温柔又美好的人怎么会去地狱呢，他一定会荣登仙界，位列仙班的，只有像她这样满手沾满亲人鲜血的人才会下地狱。

“裳儿.....”白煜感觉到眼睛已经开始模糊，甚至看不清云裳的脸，但还好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听到了自己最想听的话。

“嗯，咳咳.......”又一支箭插在心上，云裳闷哼出声，怀里的人已经去了，在这世间唯一对她好的人也死了，抚摸着他的脸，云裳叹气：“阿煜，你放心，如果你的灵魂真的不小心落到了地狱，我就去找阎王爷撒泼，他定会受不了我的脾气，把你放出来的。”

曾经的许多岁月里她就是这样对白煜的，每一次都能成功的得到自己想要的，但她知道，除了白煜，不会再有人如此依着她了。

阿煜，不管你在哪里，我总会找到你的。最后闭上眼的云裳这样说道。箭雨已经停下，烈火却才刚开始燃烧，除了火海中相依着的一对人儿，还有她手边的一支茶靡花发簪。

致死也没能给她戴上，最终只能随着他们一起，融入在这足以烧破天际的烈焰之中。

重新想起曾经最痛的记忆与扒开陈旧的伤口并没有任何的区别，云裳猛地推开压着她的宣烨，蹲在低声失声痛哭。

疼，好疼，云裳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心，为什么会这么疼。眼里的泪水怎么藏也藏不住，她现在只想哭，恨不得把心都给哭出来一般。

宣烨很是手足无措，看着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几欲昏厥的女子他一点办法也没有。他该怎么办，事实是什么样子的他不知道，可他却知道自己一定是伤害了她。

可是，为什么她不恨他呢，她原该恨他的。究竟是有多大的绝望才能让她连恨都不愿意呢。

“裳儿......”宣烨伸出手想要去触碰云裳，这是他第一次叫出她的名字，就像是存在在自己最深处的原始欲望，让他除了呆愣再无动作。

但云裳却是被这两个字吓到了，她不可思议的望着宣烨，一时分不清过去与现在。身体的疼痛却告诉她必须得离开，远远地离开。

想到此云裳便匆匆转身，除了跑她什么都已想不起，什么冷静，什么思考，她现在全都没有了。唯一想要的就是逃离，逃离这个人的身边，再也不要看见。

可是，此时神志不清醒的云裳却是连路也看不清，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可她好累啊，好想睡啊。

无意间抬起自己的手，却是早已结满了寒冰，可眼睛却是越来越模糊，摇摇晃晃的就要向地上倒去，还好没有倒在地上，而是落入了来人的怀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