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他了吧？”

电话里，传来男人笃定的声音。

“嗯。”

沈南希没有否认，她站在窗前，窗户没关，透过白色纱帘，她还能看到那个站在对面法国梧桐树下的模糊身影。

“这件事，我要和你说声抱歉。”

顾枫语气诚恳，这大概是认识这么久以来，他说过的最诚恳的一句话了。

他是真的感到十分抱歉。

沈南希沉默，没有回应。

顾枫虽然对她无法说完全了解，但是，两个人合作了一段时间，他对她也了解了两三分。顾枫知道，她并不接受他的抱歉。

“池非昀是我兄弟，当初我选择放弃他，和你合作，除了你比他更适合之外，也是因为我不想把他扯进来。”

这话说得直白又现实，但是事实如此，他知，她也知。

“但是，”顾枫顿了顿，然后，长长叹息一声，颇有种无可奈何：“他对你什么感情，你也不是不知道。知道你没了的消息，他就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顾枫毫不怀疑，如果不是对寻找她，她还活着抱着一定的信念，池非昀这个疯子肯定会为沈南希殉情，死的窝囊又可怜。

“好不容易知道你还活着的消息，他怎么可能忍得住不过来？”

听完顾枫的话，沈南希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她说：“顾枫，这不是你没有履行承诺的借口。”

顾枫：“……”

“这也不是借口——”

“你让他回去。”

沈南希不再看窗外的人，转身回了卧室。没有起伏的一句话，听起来不近人情到仿佛那个千里迢迢过来找她的男人只是陌生人而已。

如果是以前，听到沈南希的话，顾枫大概是会转头就到池非昀面前，添油加醋地控诉沈南希的种种无情言行，但现在，顾枫听到了，却只觉得无奈又愤怒。

不是对沈南希的愤怒，而是对以温雅为首的黑势力的深恶痛绝。

这些日子，顾枫也看清沈南希对池非昀什么感情了，虽然对他弟弟顾桥感到抱歉，但他诚心希望这些劳什子的事情快点结束，这俩人再继续分开下去，他都快觉得自己是罪人了。

“他要是肯听我的，你现在也见不到他了。”

“顾枫，他在这里，会影响我。”这里不是国内，而是墨西哥，是易家堂的地盘。他池非昀本就不是普通人，他在这边招摇，不仅他有危险，她也会有危险。

所以这话，不是威胁，而是阐述事实。

顾枫也知晓其中厉害，沉吟片刻，嘱咐她注意安全，万事小心，就先挂了电话。

池非昀这次过来，顾枫不放心，他和组里的人交接了国内的工作，便随池非昀一同过来墨西哥，全权负责这边的工作。

顾枫不能出现在沈南希周围附近，只能打电话给池非昀让他回来，男人脑子里还回响着刚才女人说的“你是谁”三个字，没理顾枫，就想挂电话。

但顾枫就好像知道他要做什么似的，直接一句“我刚才和沈南希通话了，你不想知道她和我说了什么”，就止住了他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