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命百岁这种事情，我可不敢想，现下，只要让我看到阿绣那丫头给我生个曾孙，我就心满意足了……”

老人的话是随口一叹，也是他的真心话。秦衍听到他的话，目光黯然，如果是以前的老爷子，他绝对不会当着他的面说这种话的。

如今……

老爷子是真的老了，也是真的不太好，这才没有想太多，直接对他说这种明知会惹他不快的话。

果然，老爷子在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之后，他的呼吸微微一重，好半天也没再说话了。

秦衍笑了笑，语气释然：“爷爷，我没事，我和南希各自都有感情归属，挺好的。”

“既然你觉得挺好的，为什么还要给我递你的辞呈？”

“爷爷……”

秦衍为难，老爷子没理他，好像不等到他的回答，老爷子就不罢休。

秦衍不是沈南希，老爷子的电话，他不敢直接挂。在老爷子无声逼迫下，他终究还是开口继续道：“爷爷，南希已经结婚了，她有她的家庭，以后她回沈氏工作，想必她的丈夫也不会希望有一个曾经喜欢过她的人和她一起共事。”

“再加上，我现在和芊羽在一起了，她也不希望我再和南希有什么接触。以前喜欢南希，以后我也希望好好对芊羽，不让她感到不安。”

虽说是为了应付老爷子，但秦衍说的话，都是真的。

他是男人，当然了解男人的占有欲，而像池非昀那种功成名就的男人，就更是如此了，池非昀不会希望我这个觊觎过沈南希的人，和她朝夕相对的。

至于沈芊羽……

之前，他答应和她在一起时，曾提过要求，不准她再为难沈南希。沈芊羽答应了，同时，她也提出不准他和沈南希在私底下见面的条件，对此，他也答应了。

“这是他们的角度，我要的是，你的想法。”

“……”

“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瞒得了任何人，也瞒不过我，你不想离开沈氏。”

“……”

老爷子的话，秦衍无言以对。只因，老爷子是对的。

对秦衍而言，沈氏是他的另一个家，他的父亲为之奉献一生，这个地方有他们父子共同的痕迹，他从毕业以后，就在这里工作，即使不是因为沈南希，他也并不想离开这里。

“你的辞呈，我不会同意。你如果要想放松心情，好好静一静，我可以给你放假，你就趁这段时间，好好想想。”

老爷子说完这句话后，甚至还没来得及让他说出有反驳的话，就已经挂了。

秦衍拿着手机，想重新拨回去，可刚拿起手机，沈芊羽就打过来了。

秦衍眉心微皱，接起电话，还未开口，便听沈芊羽一顿质问：“秦衍，为什么我打你电话，你一直不接？你在和谁打电弧，打了那么久？是不是沈南希？你不是说过不会再和她有联系了吗？你是不是想骗我？是不是，啊？”

秦衍捏了捏眉心，尽量安抚沈芊羽，“芊羽，你冷静点。”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我问你，你是不是在和沈南希说话，你回答我！”

“……我确实和南希通话了，我——”

“秦衍，你骗我！”沈芊羽怒不可遏，她快嫉妒疯了，“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和她再联系了吗？你为什么骗我，秦衍，你为什么骗我？”

“沈芊羽！”

忍下烦躁，秦衍深呼吸，“我没有骗你，我和南希没什么，是你误会了。”他既然答应了她的条件，就不会言而无信，甚至在刚才还和南希说出那些话……

他确实可以理解她没有安全感，可他不懂，为什么不可以再多给他一些信任。

秦衍压抑着情绪，又心平气和地和沈芊羽解释了刚才他为什么没有接到她的电话，很巧，她致电过来，他刚好接了两个人的电话。

秦衍解释的时候，沈芊羽一直没说话，但他听到她的呼吸声，便以为她都听进去了，哪想，他说了半天，最后，沈芊羽竟道：“秦衍，是你先打破我们之间的协议的，你等着吧！我一定不会放过沈南希这个贱人的，你就给我等着吧！”

听着手机传来的“嘟嘟”声，秦衍彻底冷下脸。

沈芊羽这个人，他们也算从小一起长大，三年前，若非他看到她是怎么对沈南希的，秦衍一直都不清楚她的真面目。可当他知道她的真面目之后，秦衍也就知道，这个女人有多狠。

心下一急，秦衍连忙找到沈南希的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通。

秦衍起身，边往外走，边继续重拨，走到书房门前时，他却停下了脚步。

他忽然想起不久前，他才对沈南希说过的话，一时之间，放在门把上的手，却怎么也没办法用力打开。

……

沈南希接到秦衍的电话时，是在小舟的车上。

小舟听到铃声响个不停，往副驾看了眼，“希希姐，不接电话吗？”

沈南希把手机向下盖上，没回答他的问题，“小舟，刚才电话里没问你，你是怎么查到陈茜的下落的？”之前，她已经让小舟暂时先放弃查陈茜了。

她不愿回答，小舟自然不会勉强，“希希姐让我查那黄毛他们的消息时，我还有留意陈茜这个人，这两个人是一块儿的，就是住址不一样，黄毛更谨慎，没查到，但黄毛送陈茜回家的时候，被一辆车的行车记录仪记下了，所以就查到了。”

“嗯。”手机铃声停了，沈南希轻轻叹息。

不接秦衍电话，并不是沈南希生气秦衍对她说过的话。她只是想起不久前，他曾痛苦地对她说希望获得解脱的话，就觉得无比难过，她确实不愿让他继续痛苦，而这唯一的办法，便是她的远离。

抵达小舟查到的目的地，已经过去四个小时。

期间，除了工作上的电话之外，还有凌萱及老爷子给她打了电话。

老爷子好像想说什么，但由于就到了目的地，沈南希只能和老爷子暂时结束通话，并保证等空了再打回去。

老爷子听出她语气不太对，语气严厉地问她在哪里。

她没有隐瞒告诉老爷子。

当老爷子得知她找的是陈茜时，脸色瞬间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