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晓不准备跟季皓柔绕弯子，季昱则这个侄女或许年龄上还是个孩子，也有孩子的天真和任性，但是把她当个孩子糊弄是绝对不行的。

“这个恐怕是不行。”黎晓实话实说，就见季皓柔露出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

季皓柔甚至满脸大大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说话的时候都带了疑似俏皮：“我就知道会这样！幸好我没答应姑姑，不然现在直接没办法交代了！”

黎晓还能说什么，只好跟着笑笑呗。同时打定主意，以后哪怕找借口、编借口都要尽量减少跟季皓柔的单独相处。这孩子怎么给人感觉都会话里有话了呢。

“三婶，你在游戏里见过二叔那个女朋友吗？”季皓柔顿了顿之后，突然把话题转向了别的地方。

黎晓愣了一下，季昱谦的女朋友，冯道依？这个还真没见过。

她摇摇头，也不说别的，只道：“游戏里没见过，可能工作比较忙吧。也没有见过二哥在游戏里上线。”如果黎晓没有记错的话，自从跟云愫茗分手，季昱谦就再也没有上过游戏了。

要黎晓说，不上线就不上线吧，这位季二少的重心根本就不在游戏里不说，还有那么多前女友在游戏里。简直就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的程度了。

季皓柔的重点反正不在季昱谦身上，而在季昱谦的女朋友身上。

“这个姓冯的阿姨倒是比之前秦家那位大小姐识趣多了，最少没有想着要给我爸介绍对象。”

季皓柔说这话的时候是十分轻松愉快的表情，但是黎晓的心直接提了起来。秦影峦那都是多久前的老黄历了，现在人家秦影峦都已经走出失恋阴影开始进行下一段感情了差不多，怎么季皓柔突然之间想起她了？

脑海里拉响了警报，直觉告诉黎晓，应该想办法终止这个话题了。

然而季皓柔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自顾自往下说：“三婶，我听到又有人给我爸介绍对象了。这次是个比上回秦家说得那个优秀很多的女的，我猜我爸这回大概不会拒绝了。”说着说着，季皓柔好像有点伤心，头低下去一点。

黎晓感觉自己在这个问题上根本就没有发言权，甚至想说点什么劝慰季皓柔她都找不到合适的词儿。但是看她这么沮丧的样子，又不能放着不管，只好硬着头皮道：“我没有听你三叔说过这件事，是不是你听错了？”

季皓柔和季皓征整天在寄宿学校里，他们让自己的生活助理也好、家里的保姆也好，打听消息告诉他们，这不足为奇。可是季昱则都没听说过的事情，就已经传到了季皓柔耳朵里。这要么说明季昱明已经把人带回家过，所以他们家的保姆已经知道了。于是季皓柔的消息比季昱则都灵通。

要么就是这事完全就是季皓柔自己弄错了。

要黎晓来说，后者的可能性比前者大得多。季昱明就算再怎么对这个新对象满意，也不可能在不告知季皓柔和季皓征的前提下，把人带回家的。

再说了，季昱明那么多房子，哪怕一定要跟新女朋友“联络感情”，他去哪儿不好，非要回家？

季皓柔撅撅嘴，一脸“三婶你不老实”的表情，不高兴道：“三婶你怎么跟我爸似的。我又不是要反对他找新女朋友，怎么还这么瞒着我呢。搞得好像他跟新女朋友是一家的，跟我和好好不是一家的一样。”

“以前我妈还在的时候就是这样，好像我跟我妈还有好好是一家，我爸有时候跟我和好好是一家，跟我妈不是一家。后来他们就离婚，我妈就走了。现在我爸直接都不跟我和好好是一家了，还总是阻止我妈来看我们，是不是我们马上也要被赶走了？”说这话的时候，季皓柔脸上没多少恐惧也没多少伤心，就跟开什么玩笑一样。

但是作为一个孩子、一个父母离异不太久、父亲疑似正在找新欢的孩子，她会说这种话本来就是奇怪的。

“你跟好好是你爸吧的孩子，怎么会跟你们不是一家呢。不用这么敏感，心里想什么直接跟你爸爸说，他也会把自己怎么想跟你们说的。”黎晓说这话的时候是完全真心实意的。就算当初季老大对沙虹捷再怎么不满意，他也不可能对两个孩子有什么想法。

真有想法的话，把孩子都丢给沙虹捷，然后自己只付个抚养费不是容易多了嘛。

——这话可不能跟季皓柔明说。

季皓柔满脸都是“我知道真相，你不用劝我了”，“我跟好好说过，三婶你知道好好的，他老是喜欢各种鄙视我，但是这件事上，他跟我的感觉是一样的。”

“家里明明那么多保镖保姆，可我爸偏要让我们去上寄宿学校。我们学校里的人倒是挺好的，也没什么烂七八糟的事情，可是基本上大家都是被家里不要了的孩子。”

“我第一次去的时候还没有什么想法，后来我越来越觉得我爸不要我们了。到了爷爷生日的时候，我看到我妈可开心了，还以为我爸终于允许我妈多跟我们接触了，结果可倒好，弄巧成拙。你不知道，我爸不仅把我妈警告了一遍，还把我跟好好警告了一遍。”季皓柔说到伤心处，声音都带上了哽咽。

“以前好好都是说我麻烦爱乱想，这回他也跟我一样的想法了。”季皓柔抬头看黎晓，眼神可怜巴巴的：“三婶，你能不能跟三叔求求情，要是我爸真的不管我们了，让三叔帮我们换个学校，我不想让大家知道这件事。”

“我倒是不担心教育费用生活费什么的，这些年我跟好好攒的零花钱也够我们上学长大了。所以这个倒是不用麻烦三叔了。”

黎晓哭笑不得，这是什么话啊，怎么弄得好像他们姐弟两个要无家可归了似的。这季老大还没有决定再婚，就只是疑似在相亲而已，小孩子就这么有危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