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昱则吐槽自己亲爹的时候黎晓没说话，不过她心里也是非常赞同他的。季语凭这么不计后果地闹腾，无非就是仗着季老爷子是亲爹，永远不会放着她不管。而季老爷子这种始终不能撒开手的做法，又导致季语凭姐妹俩越来越肆无忌惮。

这已经是个死循环，并且除非有一天季语凭突然开窍、幡然醒悟，否则是无解的。

再想想华宜敏对季家三兄弟的态度，基本上可以判断，季语凭大概率是没有自己醒悟的那一天了。

说来说去，不管季语凭和近水远山搅和在一起是为了什么，只要她针对的是老爷子，就一定会成功。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季昱则脸色很不好看，估计对老爷子这种事实上的偏心也是很不满的。

不管他表现得对老爷子的关心、宠爱、乃至于财产多么不屑一顾，作为儿子，估计还是希望老爹偏疼的是自己。

——当然，这纯粹是黎晓自己的猜测，而且永远不会把这个猜测说给季昱则听的。

两个人聊着天，很快就到了季昱则预定的餐厅。

这家名叫白猿餐厅的私房菜馆主打的是中式菜肴，而且有几道复原自古籍、名着之类的着名菜品。不过按照季昱则说得，这个所谓的复原完全就是个噱头，老板的真正功力根本不在那几道菜上。

可能今天这个日子不太适合出门吃饭，老是遇到不速之客。出门的时候遇到秦影峦，这个还可以想到，毕竟后者一直在盯着他们。可是要进餐厅的时候遇到季语凭，这可就过于巧合了。

黎晓看了看跟季语凭走在一起、动作情态颇为亲密的男人，发现果然是近水远山。不由得心里暗自咋舌，这两个人还真是生怕大家不知道他们在搞事啊。

而且看到季昱则和黎晓之后，季语凭的眼睛都亮起来了。穿着打扮十分正式、甚至堪称隆重的季语凭对着季昱则露出一个甜蜜蜜的笑容，声音也跟掺了蜜似的：

“三哥，你跟三嫂也来这边吃饭啊？”

对着这样的季语凭，黎晓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她悄悄用余光瞥了一眼季昱则的反应，然后对着季语凭点了下头。这个回应得到了后者一个甜甜的笑容。笑过之后，季语凭挽着近水远山的手紧了紧，甜腻道：“跟我三哥三嫂打招呼啊！”

看那个架势，竟是要给双方介绍介绍似的。可惜季昱则从头到尾根本不搭她的茬。并且在发现季语凭某个动作之后，眉头为不可查地皱了皱，快速打量了一番周围的情况。

黎晓正猜测等会季语凭会不会拍照发在社交账号上，季昱则突然走到她旁边，伸手把她拉到了自己身侧。然后侧身换了个姿势，把黎晓挡住了。然后快步拉着黎晓进了餐厅，根本不搭理跟他打招呼的季语凭。

被拉进餐厅里之后，黎晓才反应过来，季语凭刚刚打招呼的态度有点过于亲热了。之前组队的时候、季家聚餐的时候，季语凭从来没有对季昱则态度这么好过。刚刚那个甜腻腻叫“三哥”的人，不会是什么人假扮的季语凭吧？

被人假扮当然是不可能的，那就是有别的蹊跷呗。联系季昱则刚刚的动作，黎晓猜测道：“刚刚有记者在场？”

季昱则低声“嗯”了一声，因为前面有服务员为他们引路，他没有过多解释，只是低低道：“人不少，马上让人盯着他们的动作。不过应该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说起来季语凭有事没事找记者也算是她的特色行为方式了，这也是从她那个妈那儿继承来的。这么多年下来，季昱则早就习惯了。

如果刚刚黎晓不在场，他肯定会好好给季语凭一个深刻的教训。免得她见了谁都以为能利用一番。

“季语凭跟那些记者合作很多，这次不过是普通的曝光而已。不是针对我们的。”等俩人点完菜、服务员离开包间之后，季昱则才对黎晓解释刚刚的情况。

“老爷子大概教训她或者警告她了，所以她的动作变得更高调了。”对这两个妹妹的行为方式，季昱则可以说是非常熟悉了。先做点什么引起老爷子注意，如果老爷子的反应不合她们心意，就把事情闹大，直到老爷子屈服为止。

这招可以说是百试不爽了。

“她们不会影响到你吧？”这个是黎晓唯一关心的问题。

听到这个问题，季昱则的脸色变得有点奇怪，过了几秒钟才又恢复正常。然后耐心给满脸担忧的女朋友解释：“她们不管做什么，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老爷子手里的财产。”

季家在三兄弟成长起来之前，是没有现在的影响力的。可以说是三兄弟各自的发展，把季家带到了现在的高度。不管老爷子对三个儿子有多少想法，三个儿子都是他永远的骄傲。这一点，不管季老爷子承认不承认，华宜敏心里都是有数的。

而她比老爷子小那么多，图得不就是季家能带给她的奢侈生活嘛。就算当年跟老爷子有过所谓的爱情，这么多年过去，她也早就认清现实了。

季家三兄弟的财也好、权也好，跟她、跟她的两个女儿没有一毛钱关系。加上当年季夫人的死说不清道不明，只要老爷子没了，她们娘三个别想从老季家讨到好处。

所以她们必须在老爷子还在的时候就给自己弄到足够的多的财产。

“她们这些想法，老爷子门清。不过因为父母偏疼弱势的子女，所以一向纵着她们罢了。”季昱则喝了一口茶水，对季老爷子的做法嗤之以鼻。

如果说他们兄弟三个对华宜敏的厌恶完全来自他们母亲的死亡，那么现在这种厌恶里，还加入了这么多年累积的不满，甚至是怨恨。怨恨很少，毕竟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华宜敏到底跟母亲的死有没有关系——这一点，甚至华宜敏自己都不知道。

“我感觉这次不会那么简单了。”黎晓回想了一下刚刚在门口，近水远山的表情，总感觉不是那么简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