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聂玲珑煽风点火，在江浊面前碰壁之后，故意说出那番令所有人都难堪的话来……

“阿浊，你是不是喜欢上清颜姑娘了？”

见他不回，她似是疯狂了，“我就知道，那日在河边浣衣，我与她双双落入水中，你救她却压根不顾我的性命！”

她睨了聂玲珑一眼，“你本就咎由自取。”

自己故意失足掉下水中，想等着江浊救她不救自己，也得亏江浊有良心，看穿了她的心思并……奋不顾身来救自己……

“清颜姑娘说的是何话？你抢别人未婚夫，还当着我的面……”

“闭嘴！”

还没说完的话被吓得止住口中，聂玲珑怔了怔，眼眶微红。

……

聂清颜闭眼，想到今日之事就有些头疼，如今温忻钰又来兴师问罪，她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收拾了。

她扶额，无奈道，“那是不得已。”

“不得已？”温忻钰冷笑一声，阴阳怪气地回道，“我见你都乐意得很。”

“我见你啊，是完全的变了。”

这话一下子激怒了她，干脆破罐子破摔地吼，“我明明落水受了风寒，你不关心我还那般冷淡，只说一句人没事就好，饭后却压根没有安慰我一句，你又是否变了？”

“连郁青都有朋友送她姜汤，生怕她受寒，而我呢，我生病了，你却说也没和我说一声便走了？”

说着说着，她开始委屈起来，骂他时眼眶还含着泪，“我是你恋人啊，你却一声招呼就不打，便走了整整半个月，我在门口等了你半月，你却说我并未等你。”

她心中压着的委屈，如今像洪水瀑布般全倾泄出来。最后终是忍不住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温忻钰愣住了，原来之前自己所有的猜测竟都是假的，如今自己还以道德制高点来评判她，还觉得是她的错，结果到头来，却是自己的错。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忻钰，你能不能不要总以你自己的想法来判断我们？”

“我现在在想，我掉入销魂井时，到底是不是你出手相救了，都已经同生死共患难了，却还是没有信任！”

“……”

自己的怀疑却是伤透了她的心，如今再怎么解释也解释不通了。

“清颜。”

她低下头，冷声回道，“你走吧。”

待关门吱哑声一过，她蜷缩成一团，终于忍不住轻声呜咽起来。

低垂着眸，映入眼帘的是白色衣角，她欣喜抬头去看，发现并不是自己等的人时眸光又变得黯淡。

江浊在门口听得一清二楚，只叹了声气，安慰道，“你不用勉强自己。”

他蹲下身，轻拍着她的背抚平她的情绪，“你是一个怎样的人我清楚，你只要做好自己就行。”

“能不能离我远点啊？”她有些哽咽，“我真的，我真的不能和你在一起，你能不能别烦我了啊……”

只要他在自己身边，忻钰就会吃她的醋就会如现在这般对自己冷暴力，为什么呢，为什么就不相信自己呢？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眼神犀利，“那你要和谁在一起？和温忻钰么？和他在一起然后呢，让他天天冷落你么？”

哭声一顿，江浊目光也更加柔和，口中却说出事实，“清颜，你不愿的。”

是，她不愿的。

几万年的相处，江浊早已了解得彻底。她一向是活泼潇洒的，对人对事都绝对不勉强自己，即使现在在温忻钰面前隐藏自己本性，装成一副温柔体贴的模样，可是披着羊皮的狼终究会被剥皮，终究会被看穿真面目。

她不愿相敬如宾，不愿过得压抑。有时候看到郁青时心中总是羡慕，在喜欢的人面前去做自己，而不是去做他喜欢的模样。

“是！我不愿，”清颜抬起头来，“可我又能如何？”

江浊见她的眼泪实在是心疼，情不自禁伸出手抹去她的泪，“没事了没事了。”

*

今日整个万木堂都低沉沉的，早膳时也就只有她与温忻钰二人在饭桌。

吃点白粥将就着酱菜，一般这种便是小厨娘不开心了。

她凑了过去，试探问道，“大人，你和师姐，闹了矛盾啊？”

“……”温忻钰埋着头吃着粥，比程郁青还要认真地在那吃着白粥。

从清颜房间走出后，便碰见了在门口坐着的江浊，只见他懒洋洋地撑着脑袋，不屑地看着他，嘲笑道，“你只你自己的见解去评判她，倒真伤了她的心。”

他眸光微冷，“与你又有何关？”

“自是与我有关，”江浊忽然笑了起来，在他眼里仿佛就是根刺挠着他的心。

江浊语气慵懒，表情却越发地冷凝，“你越招她嫌弃，就越给我可乘之机。温忻钰，因果轮回啊，用那种手段得到的人也终究会失去的。”

他顿住，想起刚才清颜说，她掉入销魂井时，到底是不是他出手相救了，都已经同生死共患难了，却还是没有信任……

是啊，她已经开始怀疑销魂井一事不是他出手相救了。

她本就是因为他出手相救才日久生情的，如今这一好牌却是被他打的稀巴烂。

因果轮回啊，用那种手段得到的人，也终究会失去的。

“大人？”

见他出神，想必又是想起什么事来，程郁青在她面前挥了挥手，笑道，“你在想什么？”

回过神来，温忻钰摇了摇头，“没有。”

“大人你啊，就是只会将心思憋在心里。问你想什么你要说的呀，不然我怎么知道你在想师姐啊……”

他眸光微暗，不再吭声。只听她继续讲道，“不仅是对我，对师姐也应该将所想之事全盘倾诉啊，两个人之间无论是朋友还是爱人都是需要沟通的，两人都不说，在心里积压着又有什么好处呢？”

温忻钰眸光闪了闪，的确，昨日清颜那么一说，之前的所有烦心事都一扫而空，只不过，自己却又做了件让清颜难过的事了。

郁青撑着脑袋，细细说道，“你不仅要对我说，还要对师姐说，也要让师姐知道你想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