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姝望着他，男人的周身明明都是惊人的戾气，可他的神情却是那般的隐忍，连眼角都染上了红色，两相对比，显得那般的难过。

她觉得心有些疼，像是被针扎一样，细细密密的，无可逃脱的疼。

她清楚地看见暗沉的雾气已经淡得变成了灰色，可就是那点灰色，久久不消。

“阿姝···”褚乔的手轻轻地抚摸着余姝的脸颊，轻声说道：“可以结契吗？”

他的语气藏着一抹哀求，好像还是溺水之人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余姝睫毛轻颤，眼眸中只有褚乔一人的身影。

万籁俱静。

褚乔缓缓地勾起一抹细微的弧度，犹如湖水的潋滟，将整个人都点缀上细碎的光华。

一瞬间，一切都黯然失色，沦为背景。

然而，余姝没有觉得惊艳，只感受到了悲伤。

她忍不住伸手像褚乔一样，温柔地捧住了他的脸。

余姝很认真，一句一句像是誓言。

“只要你想。”

“我绝对不会离开的。”

“你要是不想笑就别笑了。”

少女迟疑了下，对上了男人黯然的目光之后，顿时所有的羞耻犹豫都被抛到了脑后。

她抿了抿唇，开口：“那样子，我会心疼。”

用现代的话来说甚至是有些狗血的话语，褚乔却像是得到了安抚一样，眸中的黯然消退了些许，光亮升了起来。

他微微俯身，靠在余姝的肩上。

少女身上特有的香甜气息充斥着鼻尖，将灰暗的心情都冲淡。

褚乔半阖着眸，晦暗与光亮在眼睛里翻滚肆虐，有什么像是要冲破桎梏，却又被光亮覆灭，一遍又一遍，不断循环。

他的额上冒出丝丝冷汗，浑身的温度低得不像话，像是被冰窖深埋一般。

可褚乔嘴里还呢喃着什么。

余姝直觉不对劲，下意识侧耳听。

“阿姝，阿姝，阿姝···”

男人透出虚弱的声音重复地唤着这名字，像是拼命抓住最后的光，是黑暗中唯一的希望。

余姝指尖的绿意早就没入了褚乔体内，他体内的情况清清楚楚地反馈到她的脑海里。

她咬着唇，脸色苍白，一动不动。

褚乔体内的情况可以说只能用支离破碎来形容，强行使用超出身体承受范围内的能力，后果惨烈。可他身体又拥有着超乎常人的自愈，所以能量在厮杀，理智却在愈合。

连她的灵力都没有用。

她只能等，等到他的理智恢复，控制力量。

或者丧失理智，死亡。

余姝紧紧抱着褚乔，闭着眼，睫毛不停地颤动。

她不想他死。

耳边仍然不断想着男人虚弱的轻唤，一声又一声，像是震撼人心的钟声，一点一点将人的心撼动。

余姝一次又一次地应着褚乔的话，一次又一次说着，“我在。”

直到褚乔的声音弱了下去，几近消失，连她的灵力都不再反馈褚乔体内的情况。

余姝脑海中一根弦绷断，心绞痛到无法呼吸，唇失去血色，轻轻颤动。

“阿乔？”

没人应声。

少女的声音染上悲伤。

“我还没有说过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