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蛇头撇了撇嘴，很是不屑。他不是万龙皇那些龙子龙孙，对欺负弱小无甚兴趣。这张静连轮海境都不到，实在让他提不起心气来。

轰杀了张静，老蛇头就在营帐里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他这等修为，已经修得无拘无束，不用在乎什么，有他在的地方，就是洞天福地。

老蛇头大约是明白了万龙皇派他来的目的，这位五皇子身上，有着别样的气息。那是不同于凡人生气的帝皇龙气。帝皇龙气不同于凡人生气，也不与仙灵之气相干。世间蛟龙之属，皆以帝皇龙气为上等食材。龙气对蛟龙的裨益甚至要大过仙灵之气。

其他种族的修士对这帝皇龙气不假辞色，他老蛇头却将这帝皇龙气当作天才地宝，有了这帝皇龙气，他将来就有机会化龙，虽然与天生地养的真龙有着天差地远，也好过现在只是一条白蟒。

老蛇头没有说话，帝皇龙气可以争，但绝对没法强取。五皇子身上虽然有那么一丝龙气诞生，却还差劲得很，连自己都不够用，哪里能够哺育他人。

这帝皇龙气与帝皇之命息息相关。先有帝皇，后有龙气。若是帝皇不在，龙气也就消散于无形。老蛇头想要靠这帝皇龙气修行，就必须将五皇子这条潜龙，抚成一条九五至尊的真龙。但是龙是虫，从来不看扶龙之人如何，最终能不能成龙，还是看潜龙的结果如何。

五皇子拿着那方小小的虎符端详了许久，轻轻的将虎符放下，不再看他。

“不是自己的东西，握在手上终究是不爽利啊。”

明着是有百万将士在手，可张静老贼来夺权的时候，没有一人为自己出头。更何况这百万将士，不过是镜中花，外头的皇帝一声命令，自己就万事皆休。

“我若是皇帝，就不会再如此窘迫了吧。”

五皇子想到了那位‘父亲’，万万人之上，一言九鼎，主宰天下。

这百万大军肯定是不能作为倚仗了，或者说不能长久了。一旦哪天高高在上在上的‘父亲’动了心思，自己就真成了一个孤家寡人了。

念想一动，五皇子就打定了心思，准备再这片世界，彻底的落地生根。这些士兵都还可以大用，但自己必须另起炉灶，做一个真正的人间帝王。

五皇子又看了一眼老蛇头，见识了老蛇头无声无息一拳轰杀张静的可怕。五皇子反而不太好安置他了。让他出手帮自己一拳荡平天下？好像也不太可能，这样的天下，到底是他五皇子的天下，还是别人的天下。这天下终究还是要靠自己挣来的。

五皇子想请老蛇头留下，可又不知道从哪开口。此人已经明说，是应邀帮自己来解决麻烦的，现在麻烦已经解决，也就两清了。他三个在白云那里留下的人情，也就已经还清了。

这样一个人，难道要供起来当作祖宗供养。五皇子担心，自己一个不注意让这位大能不顺心，就会被一拳轰杀。要知道，外头的大军，现在都还没有动静，这样一个能够万军之中取人首级的猛人在自己身边，五皇子还真的不太放心。卧榻之侧，哪容他人酣睡。

凡人的心思，在圣人面前，很难遮掩。老蛇头对五皇子的‘奇思妙想’见怪不怪。实力越是低微的人，想的越多。

老蛇头手中有一纸文书，上头写的明明白白，白云会派一些人来为这皇子征战四方，而条件也很简单。活着的人，这五皇子要供养他们。死了的，也要供奉他们，就这么简单。但老蛇头不会上杆子去找五皇子，哪怕他是一条潜龙。不是老蛇头吹嘘，只要他想，只要白云想，这天下谁都可以是潜龙。至于真龙，老蛇头不认为世间有过真龙，连万龙皇也不是。

“老前辈可否留下来助我一臂之力。”

“若是将来本王能够问鼎天下，必然不会忘了老先生今日之恩。”

五皇子最终还是开了口，盛情相邀，希望老蛇头能够助他一臂之力。五皇子必定是精明人，老蛇头帮完自己没有走，那就是想要留下来了。但人家怎么可能主动上杆子求着留，这样的前辈高人，都好一口面子。

“这里的东西，你先看过再说。”

老蛇头将那一纸文书丢给五皇子，让他自行查看。

五皇子拿起文书仔细研读起来。这文书想来应该是出自那位白云的手笔，只是他架子越发大了，竟然不再亲自出手。五皇子也没什么怨言，手下老头都有如此强的实力，架子大一点也很正常，人家能千里迢迢来救他，就该知足。

文书的内容如同三哥所说，尽是些刁难条款，什么要供奉为他战死之人直至王朝灭亡，什么分出两成皇朝国运来供养为他征战之人。

这些条约，五皇子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供养也好，供奉也罢，也得让他先有皇朝国运再说。白捡的八成国运，香啊。

“皇子殿下若是觉得合情合理，就在这文书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即可。”

在老蛇头的指引下，五皇子很快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在笔画勾画完成的一瞬间，这一纸文书顿时金光大放。文书化作一张坚不可摧的金纸，落在五皇子手上。

“他年我若成帝，这张金纸当供于太庙，永世流传。子子孙孙不可违逆。”

老蛇头点了点头，说了一声好。

“老先生可否出山为本皇征战天下？”

老蛇头又点了点头，这一次他说的清楚明白。

“愿意。”

五皇子踌躇满志，似乎天下已在手中。他大笑一声，朗声说道。“既然如此，孤便封老先生为国师可与寡人平起平坐。”

五皇子尚且不知，自己还没有坐上这帝王之位，就将自己的命数分了一半给老蛇头。虽然没有将整个王朝气运都分给老蛇头，却也足够让老蛇头成功化蛟。

“既然如此，老夫自当为殿下竭尽全力。”

老蛇头这承诺可不一样，如果五皇子没有这句话，老蛇头顶多按着白云的吩咐做事，只要五皇子能够不死，未来他们能够分一丝香火之气，这笔买卖就算公平。现在不一样，他老蛇头既然和五皇子私下做了一笔交易，就自然要公平买卖。

五皇子说出这话以后，只觉得自己似乎少了一点什么。他不知道自己原本八十年的帝王之命，被自己一句话腰斩。即使知道，他也不觉得亏本。此刻的他，心中火热，只等着往后的日子，大展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