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凭证

赵惠清拍了惊堂木，但是丝毫没震慑住胡氏，反而是让她越发的藐视公堂。

“我的命真的好苦啊，辛辛苦苦养大了一头白眼狼，现在带着娘家的东西给婆家挣钱都不接济一下娘家。”

“我那短命的小叔和弟妹，你们睁开眼看看啊！”

看热闹的人从来都不嫌事大，一开始只是对着云锦指指点点，过了没多大会儿开始连沈家都攻击了。

张氏跟钱秋月急急匆匆赶过来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

看着孤零零跪在那里跟云大方对峙的云锦，张氏心里难受。

之前觉得云锦挑起来他们家的大梁，从没意识到她还只是一个不到十八岁的孩子。

听着这些人的谩骂，张氏气的火气上涌脸都红了。

“太太，想想办法啊，东家她……”钱秋月着急的看向张氏。

张氏摸了摸专门带过来的荷包，一咬牙走进了大堂。

张氏的突然出现打破了公堂的嘈杂，大家看着她身上的孝衣开始交头接耳。

张氏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也没面对过这么多人，她是害怕的，但是看到云锦她莫名又涌上来了勇气。

云锦看到张氏忍不住露出了错愕的表情，心道她怎么过来了。

这点儿小事儿哪里用得着她出面？

然后她就看到张跪到了她旁边，抓住了她的胳膊，云锦都能从她手上微微的颤抖知道她现在的紧张。

“堂下何人？”赵惠清问。

“云氏婆母张氏，叩见大人。”

张氏压着紧张，但是声音中的颤抖隐藏不住。

“你可是有什么要说的？”赵惠清问。

胡氏停止了哭嚎，看到张氏的有一瞬间的瑟缩，但也只是一瞬间。

张氏看了一眼旁边的云大方和胡氏又赶忙收回了视线，对着上方的赵惠清恭敬的说：“大人，妾身是想说……这两人说的不对！”

难得冲动一回，张氏着急的脸都白了，“我儿子跟小锦并没有他们两人说的那么不堪，当初小锦被他们赶出家门身无分文，如果不是我家当家的看着她可怜让我儿子娶进了家门，小锦早就饿死在街头。”

“还有，云家村都知道云秀才是村里的人一起供着读书的，根本就不像是胡氏说的那样，更何况云锦兄弟早就已经分了家，既然都分了家，哪里还有惦记兄弟家东西的道理。”

张氏说完胡氏愤怒的视线就甩了过去，“你胡说八道什么？你说我们分家就分家了啊，我们才没分家，小叔家的东西就是我们家的！”

张氏被她胡搅蛮缠毫不讲理的样子气的见心口起伏，从荷包里拿出来的一份叠的整整齐齐的纸张，这纸张边角已经磨得发毛，纸张也泛了黄，已经有年头了的样子。

“大人，这是云家兄弟分家时写的文书，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家中所有东西的分配，大到房屋，小到针线，请大人过目。”

云大方和胡氏显然没料到会有这个东西，两人都愣了。

“你怎么有这个东西？”胡氏下意识的就吼了出来，云大方碰了一下她的胳膊她才意识到自己不打自招了。

赵惠清看了一眼两人，让捕头把那份纸张拿了上去。

“这份字据很详细，上面还有云家族长的签字，云大方和胡氏，你们二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云大方两人紧张的跪直了身子，胡氏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嗫嚅道：“这个东西肯定是假的……”

“这是小锦嫁到我们家的时候带过来的，大人如果怀疑是假可以随便找云家村的人问问。”张氏说。

胡氏闭嘴，什么都不敢说了。

赵惠清敲了一下惊堂木，“兄弟分家，跟云氏又断绝了关系，云大方和胡氏，你们二人的有何脸面跟云氏争夺财产？”

云大方缩了缩脖子，害怕了，胡氏也吓得低垂着脑袋。

“大……大人，我们也是觉得可惜，那毕竟是我们云家的东西，那云锦凭什么拿去沈家啊，我们……我们不服！”胡氏说。

人群里的钱秋月都要忍不住骂一声不要脸。

瞧瞧说的这是人话吗？

“你这种人，合着当初要是知道人家手里有这么挣钱的糕点方子是不是不跟人家分家了？现在看着人家挣钱了就往上贴，当初跟人家断绝关系被你们身无分文赶出家门的事情就不是你们做的了？你们也好意思！”钱秋月这样说。

看热闹的人永远都是墙头草，听钱秋月这样说他们又跟着转变态度。

云大方和胡氏两人脸色不好。

胡氏不甘心，“当初分家的时候这糕点方子根本就没写上去，小叔家属于瞒而不报，这不合规矩，所以这些就不能是云锦单独所有，她必须把那些糕点方子分我们一半！”

乍然一听还挺有道理，墙头草们又倒向了另一边，就连赵惠清都有点犯难了。

胡氏看到了一点希望，赶忙说：“当初分家的时候我可是把我的陪嫁都分了，弟媳她本来就没什么嫁妆，所以糕点方子云锦必须拿出来跟我们分。”

赵惠清看着手里分家的单子。

一般家庭分家是不会分儿媳妇的嫁妆，但是手里这份凭证面上确实写了胡氏的嫁妆。

如果说云锦手里那些糕点的方子都是来源于云锦的母亲，那确实应该是要分给胡氏。

赵惠清抿唇看向一直安静的云锦。

在场闹剧中她仿佛一直置身事外，从始至终那表情都是那么冷淡。

“云氏，你可有什么可说的？”赵惠清问。

云锦抬眼对上赵惠清的视线，轻飘飘的说：“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那糕点方子并不是我母亲留给我的，而是由我独创。”

从一开始她就已经说过了这样的话。

但是显然这里没人信。

“胡说八道，我听你母亲说过她做糕点的手艺都是从京城学来的，你店铺里卖的那蛋糕和面包她十几年前就做给我吃过，这种糕点在京城卖的可火了。”胡氏说。

闻言云锦我忍不住扬了扬眉，眼底带了几分戏谑。

“在京城卖的可火了？”云锦问，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

胡氏眼神闪过，“对啊，卖的可火了。”

云锦忍不住轻笑，抬头看向赵惠清，“大人，您是京城中人，在此之前可听说过蛋糕和面包这种糕点？”

赵惠清如实摇头，“未曾。”

胡氏和云大方呼吸都快停止了，他们两人竟然忘了他们这位大老爷可是从京城来的。

两人脸色白了一瞬，还想狡辩什么，就听人群里面一道少年的声音说：“小爷我从小在京城长大都没在京城吃过蛋糕，你倒是厉害，十几年前就吃过。”

云锦不用回头就知道说话的是赵子方，她忍不住扬了扬嘴角。

她只以为赵子方是口是心非的傲娇死小孩，没想到还是一个热心的群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