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芳转圈环顾了一下程欣家里，整洁多了，满意的点了点头。

“要不要，我留下来给你做晚饭啊，你怀着孩子，不好下厨吧，那油烟味很重。”说着，吴芳又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看看冰箱里都有些什么菜。

程欣赶紧拦住了，“妈，不用，晚上陆意和我约了朋友庆祝，可能不在家吃。”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那行，那我就先回去了，要是有需要，就联系我。”吴芳走到客厅，拿起汤壶和包，就离开了。

“妈，今天辛苦你了，路上小心。”把吴芳送到门口，程欣笑着说道。

“你别送了，回去吧。”

“妈，拜拜~~”关上门，程欣松了一口气，回到客厅，打开电视，拿起手机和陆意诉苦。

“老公，你妈不让我玩手机，不让我看电视，我快闷死了。现在走了，我才能和你联系。”

几分钟后，陆意回了消息，“夫人，老人家比较古板，理解一下。她没坏心的，都是为孩子好。”

“我知道，看着你妈忙碌着，我也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可是，你说要是我住到陆宅了，我不是啥都不能干，尽躺着休息了。”

“等我找机会，和妈说说，你别担心。”

“那，看你的了。”放下手机，程欣想起来，忘记和自己爸妈说怀孕的事情了，于是又拨通了妈 妈的电话。

“嘟嘟。。。”连打了2个没人接，程欣不禁纳闷到，“老妈忙什么呢？”然后又给爸 爸打了电话，响了好久，才终于接通了。

“爸，在干嘛呢？怎么妈的电话也没人接。”

“哦，没事，爸在上班，刚在忙。我猜你妈可能在逛街吧，所以没听到。”

“我有事要告诉你们。”

“什么事，好事还是坏事啊？”程德凯突然打起精神。

“当然是好事呀，你女儿我怀孕了，昨天还和陆意领证了。”

“真的！双喜临门呀欣儿，多大了？”

“3个月了。”程欣的语气中透露着甜蜜。

“那等过段时间，妈和爸来宁市看你，有什么想吃的尽管说，我们给你捎去。”

“谢谢爸，那妈的电话，我还要打吗？还是您给我转告啊。”

“我回头到家告诉你妈。你就好好歇着吧。”

“好嘞，爸，再见~~”

挂了电话，程欣开始期待着爸妈的到来了。其实程欣在宁市这么多年，就老爸来过一次宁市，那还是大一报道的时候，不放心程欣一个人来这么远的陌生城市。老妈根本没来过。

“等爸妈来了，我一定要带他们好好在宁市转转。”说着，程欣打开手机，查看宁市的着名旅游景点，提前准备。

而那头，程德凯挂了电话，看着身边正在哭泣的韩秀芬，说了句，“老伴儿，欣儿怀孕3个月了。”

“真的吗？太好了。那咱爸入院的事情，暂时不要告诉她，免得她担心。”韩秀芬看了看手术室紧闭着的大门，“希望爸不要有事。”

原来，1个小时前，程老爷子突发脑溢血晕倒，目前正在抢救室抢救，韩秀芬因为走得急，手机落在家里没带。

“嗯，看老爷子能不能挺过来，如果没事，这次的事情就不告诉欣儿了。”程德凯看了眼紧闭的手术室大门，心里祈祷着老爷子千万不要有事。

“联系上咱妈了吗？”韩秀芬问道。

“还没有，她中午吃完饭，还和我说了，下午和姐妹们去参加了一个社区活动，目前还没回来。我和邻居李叔叔说了，如果看到我妈回来，让他告诉我。”

“希望妈听到这个消息受的了。”

“放心，咱爸也不是第一次晕倒了，经历过大风大浪，妈没事的。”程德凯揽过韩秀芬的肩膀。

“等咱爸挺过来了，咱们找个时间去宁市看看欣儿吧。”韩秀芬说道。

“我也是这样和欣儿说的，真的，本来应该是这两天就启程，谁知道遇到这事。”

“嗯。。。”

1个多小时后，手术室的打开了。

“家属在吗？”医生喊道。

“医生，我是他儿子，我爸情况怎么样。”程德凯跑了过去。

“病人病情已经控制，但是我们发现老人的头颅左侧有个小肿瘤压迫神经，需要开刀。不过，手术有风险，而且考虑到他年纪比较大，也可以考虑吃药保守治疗。”

“开刀的风险是多少？”

“50%。”

“那保守治疗呢？”

“情况好的话，可以坚持1年以上，糟糕的话，可能就2-3个月。”

“这。。。”程德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们先考虑下吧，三天后给我答复。”医生说完就离开了。随后护士将程老爷子推到了病房，程德凯和韩秀芬跟了过去。

“这是住院单，家属先去交费吧。”到了病房，护士送来一张单子。

“我去吧。”程德凯接过单子，离开了病房。

韩秀芬看着昏迷中的老爷子，心里祈祷着，“爸，一切都会没事的。”

……

程欣躺在沙发上翻旅游景点，找了半个来小时，有点累了，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程欣在昏昏沉沉中感觉有人在喊她，勉强着睁开眼，发现陆意围着围裙，在叫她。

程欣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发现身上盖着个毛毯，桌子上也已经摆上了3个菜，有肉有蛋还有蔬菜。

“夫人，快起来吃饭了，还有一个冬瓜虾米汤就好了。”

“几点了，你怎么就回来了？”程欣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手机，“妈呀，已经8点多了。”没想到自己这一觉睡了这么久。

“夫人，你这是睡了个天昏地暗吧。”

“是吧，我也不知道怎么一睡就不醒。”

“是不是孕妇到后面，慢慢都会嗜睡呀？”

“可能吧。”程欣醒了醒神，坐到了餐桌旁，看着桌上的美味，闻着就想流口水。

“夫人，稍等，我去给你拿碗筷。”陆意冲进厨房，拿着碗筷放到了程欣面前，“请夫人品尝，小的去盛汤了。”

吃过晚饭，程欣问起了陆意关于搬去陆宅的事情。

“老公，我真要搬去陆宅吗？今天和你妈呆了一会儿，我觉得我不大适应啊。”

“可是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在那边有我妈的照顾，肯定会更好呀，你的营养、孩子的营养都有保证。”

“可是，你妈这不让我干，那不让我干的，我觉得我受不了。要不，你给我请个钟点工，专门给我做饭不就好了。”

“妈那边，我会去沟通，你放心。刚好趁这段时间，你们彼此多了解些。”

“那好吧，你必须搞定你妈我再搬过去。”

“嗯嗯，我不会让我夫人过的不舒心的，等我的好消息。”

“对了，我今天和我爸妈说了怀孕的事情，估计过段时间他们会来宁市看我，我想到时候带他们好好出去玩玩，你说呢？”

“应该的，到时候我有空也陪着一起转转。”

“谢谢老公。”

……

“妈，爸的情况你也知道了，您怎么想的？”病房内，程德凯握着老太太的手，问道。其实他自己也拿不定主意，手术的风险太高，如果真的不顺利，可能就。。。

老太太看了看已经睡着的老爷子，没有说话，只是眼泪流了下来。

不多久，韩秀芬带着夜宵进来了，“老程，妈，先吃点东西吧，等下我送您回去，让老程在这里守着爸就行了。”

韩秀芬将饺子端到了2人面前，但是大家都没有胃口，接过后就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秀芬，你对老头子的病怎么看？”奶奶看着韩秀芬，问道。

韩秀芬看了眼躺着的老爷子，又看了看程德凯，缓缓说道：“爸年纪这么大了，可能受不起那么大的手术。不如，就保守治疗，趁这段时间，咱们带他到处玩玩，去帮他完成一些遗憾。”

“儿子，你觉得秀芬的建议如何？”

“妈，我想等爸醒了，再做决定。”

“那好吧。秀芬，我们先回去吧，儿子，你爸醒了记得告诉我们。我们明天一早就过来。”说着，老太太起身往外走。

韩秀芬扶着老太太慢慢的走了出去，“妈，今天咱们就直接去我家吧，这样我们明天一早也好过来。”

“不用，我还要回家给老头子收拾收拾衣服、毛巾等东西，明天好带过来。”

“那也好，我就陪你回去睡。”

现在，病房里除了躺在床上的程老爷子，就剩下程德凯一个人了，特别安静，甚至可以听见输液的水滴声。

他就那样坐着，盯着病床上的老爷子，扛了一天，终于抑制不住心情，痛哭了起来。那压制的哭声和颤抖着的身体，让人看得是那么的心疼。

“爸，还记得8岁那年，我们一起在河边钓鱼，结果我因为贪玩一不小心掉入了河中，你尽管不会游泳，二话不说就跳入河中，硬是把我托回了岸边，自己却喝了不少水。”

“爸，我还记得程欣出生的那一年，我工厂效益不好，几个月没发工资。那时候，你总是往家里带奶粉、鸡蛋，那时候家里条件不好，你就去做兼职，赚了钱给孩子买吃的，说怎么样也不能饿着孩子。”

……

程德凯就这样对着睡着的老爷子说个不停，把尘封在心里这么多年的感动都一股脑儿吐露出来。

50几岁的大汉子，眼泪流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