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云璃的神识进入赤羽的脑海中，翻转着她的记忆，寻到万年之前。

她心中似早已有了猜想，甚至能直接搜寻到赤羽大概的记忆点。

“大荒山。”帝云璃想过赤羽可能来过这，参与了当年霖儿消失一事。可真的看到这段记忆，帝云璃的内心难免“咯噔”一下。

她既想证明自己的猜测，又不敢真的亲眼见到那个真相。

只因万年前，她突破境界重伤时，帝霖去为她寻仙草的地方，正是大荒山。自那之后，她就发现了帝霖一些行为开始不对劲了。

如今她亲眼看着赤羽埋伏在大荒山，看着赤羽带着火雀一族的族人，埋下诛仙阵，她心底的不安愈演愈烈。

“霖儿……”

只一眼，帝云璃就认出了赤羽眼中的帝霖。她才是那个纯粹的，真正的帝霖。

帝霖的眼中很纯净，眼中的急切，都是因还未搜寻到帝云璃所需要的仙草所导致的。

“霖儿，快走。”

帝云璃控制不住的出声，可是如今她说什么，都已惘然。

只因她只存在赤羽的记忆中，而这番记忆，早已是既定事实。

恰恰是她今日才看到这既定的事实，才是对帝云璃最残忍的。

她只能眼看着帝霖中埋伏，眼看着她的霖儿被打入修仙阵。她双目通红，却什么也做不了。

“霖儿，霖儿！”

帝云璃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喊她，可是帝霖听不到，她还在诛仙阵内苦苦支撑。

玄烨见帝云璃这样着急，当即也以搜魂术，进入了赤羽的记忆中。

“阿璃。”玄烨扶住瘫坐着的帝云璃，他已经许久未见帝云璃如此失控过了。

当他抬头去看赤羽记忆的时候，瞬间就明白了帝云璃为何是如此反应了。

帝霖的身影，被万千锁链缠住，牢牢固定在半空。

赤羽手持诛仙阵所化的诛仙剑，对准了帝霖。

帝霖并不怕死，眼中虽痛苦，却无比坚毅。“不管你火雀一族为何要埋伏于此，可你们杀了我，凰姐一旦知晓，怕是只能落得一个全族尽亡的下场。”

赤羽笑的是那样猖狂，“放心，你凰姐发现不了。你死了，会有人代替你活下去。”

“她会代替你，获得你凰姐的宠爱。她会成为你凰姐最信任的人，她会亲手杀了你最敬爱的凰姐，会带你凤凰一族，走向灭亡。”

“你要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自然是要换个人代替你，帮本族长拉你凤凰一族下水。你凤凰一族主宰飞禽万族十几万年，该结束了。”

“荒谬！荒谬至极！”

赤羽笑的更大声了，“很快，你就不觉得荒谬了。很快，你的凰姐就会下去陪你了。”

“帝霖殿下，该上路了。”

帝霖奋力挣扎着，却如何也挣扎不脱。眼看着诛仙剑就要没过她胸口，帝霖及时喊停。

“等一下！”

“怎么？帝霖殿下舍不得走？”

“你想要凤凰一族的至尊之位，可以。你想杀了我，也可以。”帝霖直视赤羽，“唯有一样，算我求你，可否放我凰姐一条生路？”

“哪怕你让她跌落尘埃也好，你们如何羞辱也罢。只求，你给她一条生路。”

“我愿以我肉体做交换，否则，我便自毁真身，你永远也别想利用我。大不了，鱼死网破！”

帝霖知道，哪怕她这个决定，会让帝云璃的人生进入低谷期。可她更明白，只有活下来，才有报仇的机会。

只有活下来，才能将往日所承受的痛苦，加以百倍的还回去。

若她姐妹二人非要以命换命，那就由她的命来换凰姐的命好了。

赤羽看着帝霖眼中的坚韧，明显迟疑了。只因帝霖所言为真，若她真的自毁真身，肉体消亡，将会让她的计划全部落空。

“好，我答应你。”

“我要你以火雀一族起誓。”

赤羽仅迟疑片刻，便起誓。“本族长以火雀一族发誓，若有背誓言，要了帝云璃的命，就让我火雀一族，全灭而终。”

发这个誓的时候，赤羽内心是抱着侥幸心理的，她以为帝云璃不死在她手中，就不算违背誓言。

没想到，万年以后，一语成谶。她火雀一族，尽数死于帝云璃之手。

“好，好。”帝霖仿佛放弃了最后一点求生的念头，身体一怔，任由诛仙剑穿透她的身体。

“凰姐，凰，凰姐……”帝霖看向远方，又好似与此刻正在看记忆的帝云璃，遥遥相望。

血不停地从她口中，胸膛涌出。那金红色的热血，此刻看着是那样的刺眼。

帝云璃泪如泉涌，“霖儿。”她想去救帝霖，可她什么也做不了，她无法改变万年前已经发生过的事。

“凰姐，别怪……别……”

“霖儿！”

“霖儿！！！”帝云璃由于情绪波动太大，导致仙力迸发。

刹那间，周围山脉，瞬间全部炸开，转瞬便被夷为平地。

要知道这些仙山与凡间的山脉可是不可相提并论的存在，哪怕是大罗金仙想要移山填海，也是十分困难。

可到了帝云璃这，仅仅是情绪导致的仙力外泄，就将方圆千里山脉，直接炸成了平原。

玄烨挡住帝云璃的双目，心疼的搂着她的肩膀，为她支撑着身子。

帝云璃拽下玄烨的手，哪怕再痛，她也要看清楚，她的霖儿是怎么死的，到底是何人所害。

“火雀，青鸟，雷雕……原来万年前，他们就已经狼狈为奸，害我霖儿性命了。”

帝云璃一字一句，字字咬牙切齿，拼命地压制她翻腾的恨意。

只因她亲眼看着帝霖在将死未死之时被新的阵法献祭。她亲眼看着帝霖的元神被拉出体外，而后一个新的魂体出现，钻入了帝霖体内。

自此，帝霖再睁开眼时，便再也不是她的凰妹了。

“好，好极了。”帝云璃怒极反笑，将那些杀害帝霖的嘴脸，挨个记在脑海中。

待帝云璃神识归位，重新睁开双目时，赤羽已经倒在地上，吐了身下一地的血了。

只因帝云璃的元神太过强大，她的情绪波动致使仙力外泄，根本就不是赤羽能够承受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