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回国的车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才到，所以这段时间，可以说是无事可做，张离言心中有些记挂那个叫做藤原有希子的女人，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查一查她。

毕竟那个女人给张离言的感觉熟悉的有些过分，苏联这块，张海客比较熟，仅仅花了一天的时间就确定了藤原有希子的行踪。

...

今天的西伯利亚雪停了下来，天刚亮就见到有撒盐的工人在忙碌着，穿着厚实的张离言站在一座教堂前。

化雪的时候气温会更低，所以今天的张离言戴了一个桶式貂皮帽，乌黑的长发披散在后面，围巾在脖颈处绕了几圈，此时的张离言只露出半张脸。

身上是一件厚实的棕色大衣，脚上是一双过膝长靴，那是张海客定制的，里面是细密的兔绒，即使踩在雪里也不会冷。

张离言缓缓走向了教堂，面前的教堂是圣亚历山涅夫斯基教堂，是这座城市最早的石头建筑之一。

这座教堂与其他教堂的华丽装饰不太一样，整座教堂都是素白色的，只有教堂的尖端有一个金色的十字架。

当然，这座教堂的作用和其他教堂也有些不一样，这是用来纪念在战争中牺牲的西伯利亚人的。

张离言走了进去，一进来就看到了满壁的画作，光线有些暗，走过长廊，张离言就看到了一个坐在木长椅上的女人。

女人身上依然穿着和服，在听到脚步声的时候，女人转过头来。

是藤原有希子，她的脸色煞白，但眼底却是带着温柔。

张离言坐在了她身边，看着高台上的十字架，用英语道：“久等了。”

“你可以说中文，我能听懂。”藤原有希子用中文开口，顿了顿她又继续开口，她的中文带着一些口音，但还是能听懂。

“大约是一百年前，我家族的人就来过中国，对中国的神学特别感兴趣，也从中国带回来了一件东西，可就是这件东西，让我的家族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是我们的贪心害死了我们自己，无论是我的家族，还是我的国家。”藤原有希子看着十字架，眼底落寞。

张离言没有接话，有些事情是的的确确发生的，无论他们如何忏悔，都无法让死在战争的人们死而复活。

“列车上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我原本是打算去莫斯科找神父解除我家族的诅咒，可是那个人告诉我，没用的。”

“我的族人，还有我的小儿子他们都死了。”

藤原有希子继续说，声音都有些颤抖，泪水从她的脸上划过。

“所以，我打算留在这里，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进行忏悔。”

“他还跟你说了什么？”张离言总算是清楚了一些事，巴赫先生应该知道藤原有希子家族所遇到的事情，也知道即使去了莫斯科也无法解除那个所谓的诅咒。

所以，他告诉了藤原有希子真相，只是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呢？

把成为凶物的海清子尸体藏着，将九门齐家引进来，如今又说服了这个不断寻求生路的女人放弃寻找生路。

张离言感觉，这个巴赫先生，张家祖宗辈的人物在下一场很大的棋局。

...

藤原有希子收回了目光，看向了张离言。

浅色的瞳孔逐渐变得涣散，唇角轻轻扬了扬：“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告诉我，我的挣扎是白费的。”

说到这里，藤原有希子的嘴角溢出了鲜血。

随后缓缓倒在了张离言的肩上，鲜血顺着藤原有希子的下颚滴在张离言的手心，过了一会儿，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才出现。

张离言记得这个男人是藤原有希子的保镖，男人看了眼藤原有希子，朝着张离言微微鞠躬，随后将藤原有希子的尸体抱了起来。

张离言依然坐在长椅上，手心的血已经干了。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张离言起身离开了教堂。

教堂外，天上又开始飘雪了，张离言看了一会儿后就直接迈开步子朝着住处走去。

打开门，就看到了张起灵，他接过了张离言脱下的大衣，也注意到了张离言手心的血迹。

张离言解释了一句，整个人都窝在了沙发上。

张海客不在，屋里就只有两个人。

张起灵找来了打湿的手帕将张离言手心的血迹擦干净，随后又上了楼，等他下来时手里多了一个首饰盒。

是一对珍珠耳环。

张起灵亲手为她戴上，张离言没有拒绝，只是伸手搂住了张起灵的脖子。

身处漩涡，她十分疲倦。

张起灵任由她搂着，下一秒张离言直接将腿盘在他的腰间，唇也贴在他的耳畔。

“我好累。”

张起灵一只手搂着她，另一只手为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长发。

“有我在。”

张离言轻轻嗯了一声。

“我们上楼吧。”张离言将脑袋埋在他的颈窝。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