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离言打算直接进雨林，黑瞎子也早就看出了问题，不然早上也不会什么都没问就直接跟着张离言火急火燎的离开寺庙。

夜晚进雨林，有些危险，但好在黑瞎子的眼睛好，在这样的情况下更利于他。

后半夜的时候，张离言提出了休息，两人身形灵巧的上了树，一人一棵，遥遥对望。

“你怕蛇吗？”黑瞎子问。

“我没有怕的东西。”张离言靠在树干上，看着天边挂着的弯月道。

月是缺的，人也是离的。

离字辈，注定无法相遇。

“你很厉害。”黑瞎子将墨镜摘了，合上双眼，漫不经心的夸奖。

张离言不语，只是默默的盯着弯月，她记得，以前张家夜间训练时，她也时常跟张海杏兄妹还有他一起这样坐着看月亮。

张离言的性子是受到过张海杏的荼毒，所以不会像张起灵那样沉寂。

又或者说，张起灵这个人是缺了一些东西，才导致他变成那个模样，张离言确定是这样的，因为之后他拿到六角铃铛时就说明了一切。

张离言记得张海杏跟她说过：“那小子，根本不像他看起来那样，那天他说服了大部分放野的孩子。”

“那是我见过他说话最多的，我竟然也被他说服，甚至折服了。这样的人当族长，其实很合理。只不过他忘了那些老家伙的残忍。”

...

“想什么呢？”黑瞎子的声音响起，将张离言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张离言回过神，偏头看了眼黑瞎子，墨镜被他别在领口，此刻那双眼睛正看着自己。

“没什么。”张离言心不在焉的回答。

“张小姐，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回答很伤人的。”

张离言没理他，但黑瞎子还是自顾自的开口：“你知道吗？除了你以外，没人见过我病变的眼睛。”

张离言眉头一挑：“我很荣幸。”

说着恭维的话，但语气却是‘哦，这样啊’的感觉。

黑瞎子才不管张离言的态度如何，自顾自的说起来：“也许你不知道，黑爷我可是正经留洋大学生呢。”

闻声，张离言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黑瞎子，似乎在确认什么，过了一会儿才道：“不是不知道，是根本看不出来。”

又是这个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

“我一开始学的是经商，后来欠了一大笔债，我就放弃了，转去学医，可惜...”

黑瞎子卖了个关子，张离言却接道：“可惜，医死了人？”

黑瞎子伸出食指左右摆了两下，否认道：“不是医死了人，而是我的病人就是死人。”

“所以你学的是法医。”张离言答，语气淡淡。

黑瞎子打了个响指：“没错，没想到我说的这么隐蔽，你竟然猜到了，不愧是张小姐，聪明伶俐。”

“那可惜什么？”张离言或许是无聊，竟然有些好奇。

“可惜，我的家族没了，我被追杀了...”

黑瞎子说话的语气很平静，张离言忍不住看了眼他。

“没关系，我的家族也快没了。”张离言算是安慰的说了句。

黑瞎子直接笑出声：“你这是在安慰我？”

“你可以这么认为。”

...

一夜无话，等天边刚有点微光，张离言就从树上下来，一下来，张离言的脚上就满是泥泞。

雨林里十分潮湿，脚下全是烂泥潭，甚至有遇到沼泽的可能。

只是轻微的动一下，张离言身上就开始变得黏糊糊的，张离言掏出一个饼分成两瓣递给了黑瞎子。

“省着点吃，我并不确定我们什么时候能够出来。”

黑瞎子啃了一口饼，点头。

到了中午，太阳的光线透过缝隙照射进来，里面的幻境更加湿热，黑瞎子热的难受，直接把身上的外套脱了。

另一边的张离言也满头大汗，汗水顺着下颌滴下，短衫已经被汗水浸湿贴在背上，张离言的身材虽然不像张海琪那样凹凸有致，但该有的都有。

黑瞎子收回了目光，他这个年纪的人，见过的女人太多了，但是还是会被吸引。

不是单纯的肉体吸引，而是另一种感觉。

黑瞎子说不上来。

到了日头最毒的时候，张离言提出休息。

现在这个时间赶路，并不理想，两人找了一个荫凉的地方，又找来几片芭蕉叶垫在稀泥上休息。

黑瞎子和张离言分工明确，张离言负责食物，黑瞎子负责水源。

“喏。”黑瞎子将水壶递给了张离言，张离言抿了一口，就开始回想张海楼曾对自己说的话。

那时候的张海楼的确没怎么说他是怎么杀了那支队伍的，却是把那支队伍来雨林的目的说了出来。

“他们自诩神明，来雨林不是为了财富，而是为了消灭恶魔。”

那群洋人口中的恶魔，是一个藏在雨林深处的峡谷内有部落，在那个部落里有一群眼睛竖着眨眼的人。

用洋人的话来说，他们不是人，而是一张人皮，里面的东西是恶魔，部落的人全部被恶魔寄生了。

当时张离言就觉得不可信，一群洋人会为了消灭所谓的恶魔，不远万里跑来。

这理由实在太扯了。

张海楼对于张离言的质疑表示很赞同，但那个被留在外面的洋人就是这样说的。至于张海楼当时有没有当面质疑洋人，张离言就不清楚了。

因为说到这里，张离言就陷入了昏睡。（张海楼说这件事时，张离言在长沙，那时候的她中毒经常昏睡。）

之后张离言清醒，也没再追问这件事，如今得到的线索就是，那个部落在一个峡谷里，而他们的目标就是找到那个峡谷。

休息了一个小时，两人再次启程。

天色再次暗下来，他们这一次放弃前进，因为再往前就是瘴气，他们需要绕过瘴气。

找了背风的地方，两人开始休息。

没有风带来的凉爽感觉，张离言更热了，衣服半干的黏在身上，头发带来的热感让张离言有些烦闷，掏出短刀，张离言直接把长发割断。

原本的长发变成了齐耳的短发，黑瞎子看着张离言：“你短发的样子也好看。”

张离言不语，将头发埋在土里。

心里却在计划明天的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