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如掀开门帘等着如意进去，如意却站在门口踌躇半晌吃吃不愿意动脚。

“进去啊？怂什么？刚刚可没见你这么胆小，可是勇猛的很呐，你这么怕老夫人，有怎敢摆她一道？！”阿如手举的有些发酸，不经有些不耐烦！

如意咬咬牙，她就是不进去，能拿她怎么办？！

阿如对着如意身后在一旁伺候的小丫头使了个眼神。

小丫头会意，轻声轻步的来到如意身后，然后趁她一个不注意，直接将她推进了屋里。

紧接着，阿如也跟了进来，随后放下了帘子。

如意被吓了一跳，破口大骂：“贱……”蹄子。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个略带苍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如意，可算是舍得来了？”

如意脊背一僵，浑身开始起鸡皮疙瘩，她慌忙的转过身子，讨好的笑笑：“老……老夫人。”

幕老夫人整个人都坐在黑暗之中，如意并不能看的清她的身子，更别说面孔了，除了从她的声音中才能感知到一点儿她的心情之外，其余的，什么也感受不到！

只听幕老夫人冷冷一笑，道：“呦，你还知道我是老夫人啊……”

“那……那是，如意在这个幕府里，最尊重的，就是老夫人了。”

“是吗？”幕老夫人的声音稍稍缓和了一点，正当如意准备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她的声音又忽然凌厉了起来，“既然说我是你在幕府里最尊重的人，你又怎敢让我久等？！”

如意心里哐当一声，整个人抖了抖，随后猛地跪在了地上，喊道：“没有，我没有，老夫人我有没让你久等，只是……只是出了点事而已。”

“哦？是吗？出了什么事？”

“我……我……”如意支支吾吾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冷汗渐渐从额上溢出，一颗一颗的大滴落在地上。

她不敢将殴打阿如的时候告诉幕老夫人，因为，她打的是阿如，实则是幕老夫人的脸面。

方才在沈冰诺的院子里时，是她自己冲动了，事后想想一阵后怕，幸好幕玹锦和沈冰诺将她拦下，否则如果真杀了阿如，别说会不会去官府了，这幕老夫人都不会放过自己。

再加上她身上还背负了隋珠这一条人命，她……就是有九条命都不够还他们的了。

幕老夫人瞧她不说话，又是一阵冷笑：“怎么？不说话了？”

这个如意，做事从来都不会动脑子，只图一时快活，行事高调，不知收敛，这么多年，没有被乱棍打死，也是赵清雅护的好，想她这种人，若是先前不是赵清雅的大丫鬟，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老夫人，老夫人，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如意连忙开口道歉。

知道错了？

幕老夫人只觉得可笑，这个贱婢，每每都会说自己错了，但是从来都不曾悔改过！

说一句错了，又有什么用？！就算是被关暴室，被赵清雅毒打，还是狗不改不了吃屎！

这个人，她怕是留不得了。

“你错在哪里了？”幕老夫人出声闻讯。

“我错在错在不该欺瞒老夫人，将隋珠的尸首放在二太太院里的井中了。”

“还有呢？”

如意咬咬牙，这个老太婆真的要她亲口说殴打阿如的事情。

如意挣扎了一会，最终选择开了口，到：“我不该不该打阿如姐姐，甚至想要杀她。”

她不敢抬头看幕老夫人，只听见了簌簌的声音，随后便看见眼前出现了一双淡紫色的绣花鞋，紧接着头顶响起来了幕老夫人的声音。

她道：“如意，你真的是好大的胆子！你怎么敢打阿如？！”

明明是赵清雅的事情，应该更大一点，结果幕老夫人却说起来了阿如。

这个老太婆，果真最在乎的是自己的脸面。

如意心中咒骂了一句，却也不敢造次，只是脊背弯的更厉害了。

幕老夫人在她的身边缓缓饶了一圈才开口，道：“如意，你说这两件事加起来，我该如何惩治你？”

如意惶恐的摇摇头，幕老夫人的心思比赵清雅难猜的多，她……估计死罪易免，活罪难逃！

不过，经管如此，她如意也不可能做赵清雅的替罪羊的。

她做的天衣无缝，没有人会怀疑她。

她之前也是故意将想要杀阿如的事情闹大的，就是为了让大家知道，幕老夫人找自己去她院子里。

只会认为是赵清雅干的，如果幕老夫人推她出去，别人只会认为，她之所以会被幕老夫人找过去，是被她逼迫的替赵清雅顶罪的！

而且不论沈冰诺和幕玹锦会不会认可，就连张明言，都是不会就此放过的。

幕老夫人不敢得罪张明言，准确的说，她不敢得罪幕府铺子的所有掌柜的！

她若是替赵清雅开罪了，所有的掌柜都会同情张明言从而怪罪幕老夫人，甚至离了幕府另谋出路，失去了掌柜们的幕府，只能是一旁散沙，且不说幕府能不能在一瞬之间，找人来顶替所有铺子里缺失的掌柜的。

而幕府损失了一批掌柜的，就能让幕府岌岌可危！

所以，幕老夫人不敢冒这个风险。

“如意，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处置你？”

“没有没有，如意知道老夫人，向来大恩大德之人，所以想着您可能不会开罪如意，所以才会……”如意诚惶诚恐的道。

幕老夫人转到她面前，缓缓顿了下去，她看着少了一直耳朵的如意，笑笑，她伸手摸了摸残端，道：“当时疼吗？”

她没有前因后果，如意猜到了，她定时找那五个大汉将事情的经过问了个遍，包括隋珠那件事。

如意哆哆嗦嗦的道：“疼。”

幕老夫人叹了口气，又摸了摸她仅残留的另外一只耳朵，又道：“你说，要是你两只耳朵……都没有了……你该怎么办呢？恩？”

她略带怜惜的口吻，让如意觉得心惊。

她今天为了不让人看出没了耳朵，特意用梳了元宝鬓挡住了耳朵，但是这瞒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