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宅血嫁
作者:沐念卿 | 分类:其他 | 字数:90.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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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狼狈
雨纷纷而下,一直落个不停,像是银链,从屋檐簌簌落下,天幕黑黑沉沉,有一种长夜未央的感觉。
一道道刺眼的闪电在空中炸开了花,紧接着,跟了一声比一声大的响雷。
苏凉领着幕玹锦入了巡抚府。
他撞开大门,慌慌张张的奔向客房。
幕玹锦怀里的沈冰诺,脸色愈发惨白,唇色一点一点的淡了下去,身体也在渐渐变冷。
揽住沈冰诺的双臂慢慢收紧,幕玹锦切身的感受到了她的变化,慌乱,不安,着急,等一切负面情绪全部涌上心头。
额头逐渐溢出了汗水,划过额角,打在了沈冰诺的脸上。
巡抚府邸很大,他们走了半天还未到目的地,幕玹锦蹙眉,怒气聚集在心底,无处发泄
“怎么还没到?她等不了了。”幕玹锦徒然开口,声音难听至极。
“快了,快了,再过一个弯就到了。”苏凉也急得要死,恨不得再变出两双腿出来才好。
两人形色匆匆,一路上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
很快,转过弯,果然如苏凉所言,不远了。
幕玹锦小心的将沈冰诺放在床上。
苏凉则唤来了三个丫鬟,言简意赅的将吩咐道。
“花懿,你去将张大夫找来。”
“青荷,你去把楚神医找来。”
“歌儿,你去准备好热水,找套女子的衣裳,然后再去我房中拿套衣裳来。”
花懿,青荷,歌儿,领了命,见自己少爷和幕府大少爷脸色难看的很,也不敢再多嘴,只行了礼,赶忙出去了。
幕玹锦坐在床边,看着沈冰诺紧紧闭上的眼,指尖依然颤抖不已。
太阳穴突突的跳起,嘴巴里全是苦涩,喉结上下动了动,艰难的咽下了唾沫。
他全身上下,狼狈极了。
原本洁白胜雪的衣袍,上面全是泥巴污水,手指皲裂,指甲翻起,还在慢慢的溢出着鲜血。
苏凉瞧着这样的幕玹锦,心里难受的厉害,他想安慰他,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默默的站在一边。
空气沉默下来,像是块山峰,重重的压在他们两人的心上。
窒息,喘不过气来,是他们现在仅有的感觉。
“你说……他会死吗?”幕玹锦的声音在屋内突然响起。
苏凉手心湿湿的,竟在不知不觉中冒了汗渍。
“我不知道。”他开口道。
对于沈冰诺是生是死,他真的不知道。
除了家里的亲人和要好的朋友之外,在苏凉看来,别人可有可无,别人的生死对他而言,都是事不关己的。
这个其中的“别人”自然也包括了沈冰诺,他对她并不熟悉,起初不过是好奇,后来又发现不过平淡无奇,与白水无别,索然无味又无趣极了。
所以他从来没有思考过幕玹锦问的这个问题。
苏凉这一回答,幕玹锦整个人更静了,眼中激不起任何风浪。
“锦哥儿……”苏凉神色难辨,诺诺道,“如果她……死了,你怎么办?”
幕玹锦身子一震,猛然转过头看向苏凉,脸色铁青,更加的难看,眼眸微沉,冒出了点点凶光,他低吼着:“苏凉!不会说话就闭嘴!她不会死的,她不可能会死!”
此时的幕玹锦,没了理智,早已忘了,这个问题,是自己先提出来的。
被他一吼,苏凉一愣,有些害怕,这样愤怒的幕玹锦,他是第一次见,原来,他生起气来,竟然这样的骇人。
苏凉有些委屈,他一直都为吼过自己,竟然为了这个女人……
“我……我只是想问,到时候你会怎么办而已,我……我不过是担心你,你何必这样对我。”
“对不起。”幕玹锦低声道,“是我不好,失了理智。”
许是苏凉说的话拉回来幕玹锦的一丝理智,他开口道了歉。
苏凉没有理他,站到了窗边,看着外面的阴雨绵绵。
不知过了多久,才又听幕玹锦道。
“如果她……没了,那么我要让她们陪葬!”
他声音哑哑的,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及其认真的,语气也带了决绝。
“你疯了?!”苏凉一惊,遂然转身,直视幕玹锦。
他知道他口中说的“她们”是谁,不过是他家里那些喜欢生事的女人们。
“她们是你的家人!百善孝为先,你的圣贤书读到哪里去了?就为了这么一个女人?”
“呵,”幕玹锦忽然轻笑了起来,“什么是家?什么是家人?那座宅子里,有多少冤魂?那座府邸里,还残留了多少人性?”
“苏凉,幕府什么情况,你是知道的,我与她们只是有血缘关系,根本没有什么母慈子孝,不是吗?”
“她们凭什么可以视别人的性命,为草菅?只是因为自己出生好一点,过的比他人舒坦一些?命运比别人幸运一点?”
苏凉被他堵的哑口无言,幕玹锦说的不错。
幕老夫人一步步的走到了今天,手上沾了多少血,姑且不提,就单单说赵清雅院子里的那口井,如果不是被人镇压着,怕是早就血洗了幕府。
可是……可是就算是这样,幕玹锦也不能说出那种话来。
苏凉垂下头,眼中有着化不开的情绪。
幕玹锦收回目光,落在了沈冰诺身上,不再看苏凉。
他不懂自己,他并不怪他,因为比较成长环境是不一样的。
苏凉自幼生活优渥,家里不论是姨娘还是叔叔伯伯,都待他极好,家中也无纷争,美和的很,所以自是体会不到幕玹锦的心情,也不是什么怪事。
“锦哥儿那你打算怎么做?”
幕玹锦没有及时回答他。
手轻轻碰了碰沈冰诺的脸颊,她脸还是那般惨白如霜,毫无生气。
“她们不是喜欢权势吗?那如果……把她们喜欢的权势,全部夺走,是不是也能尝到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了。”
他声音低低的道。
“你到底喜欢她什么呢?明明可以让自己干干净净的,等着她们自己被自己玩完就行了,何苦淌这趟子脏水。”
“不知道,”幕玹锦摇摇头,抬起眼,目光落到了虚空地,忽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