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你们……”

府尹大人很想痛骂这帮家伙，可假如自己一开口，说不定情况还更糟。

他可不傻，他知道皇帝陛下是站在哪一边的，自己势单力薄，人微言轻，再说的多也无济于事。

“廖护卫，你悄悄潜伏到沐公子身边去，如果有什么异常，全力救援！”

“记着不要暴露身份。”

府尹大人可是经历过血雨腥风的，朝里面的人一大半他心里都有数，眼下陛下的态度很明显是站在对立面的，他就不得不考虑一些很阴暗的东西了。

这个朝堂表面上很干净，可实际上究竟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他清楚的很。

他也想到了一些，所以希望能做点什么帮沐慕的忙。

当然这样做很有可能就是明着要跟陛下对着干，所以他也不想自己的手下暴露，到时候会很难收拾。

“大人，那你的安危？”

“我现在跟陛下在一起，还用的着担心？赶紧去吧。”

廖护卫是他的家将，跟朝廷一点关系都没有，而且跟随他一路从底层爬上来，算的上他最心腹的人。

而且廖护卫本身实力不错，筑基中期，是他的一大助力。

“属下明白了。”

跟随府尹大人多年，廖护卫知道自家大人指的是什么，也不再吭声，转身之后，悄然离去。

“陛下，这小子这回肯定死定了。”

“你看他已经无力反击了，而且还有大妖追杀他，这回如果他都能跑掉，老夫这把年纪就算活到狗身上去了。”

早就把身边的人屏退了，皇帝跟着薛老头站在一处隐蔽的高地，眺望全局。

这里没有外人，所以两人也就敞开了说，没有顾忌。

“呵呵，爱卿深知朕心啊。”

作为皇帝，只要出现了无法掌控的人，那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他除去。

“陛下放心，老臣已经吩咐下去，就算这小子运气逆天逃得过大妖的追杀，可一样难逃一死！”

薛老头说这话时，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恨意。

“哎，不是难逃一死，而是为国捐躯，而且沐公子是我朝英雄，以后要光耀万世的，爱卿与他的过去纠葛就不要再提了。”

“微臣遵旨。”

……

“这臭蝙蝠！”

被追了一路，这蝙蝠大妖根本不放松他分毫。

而且蝙蝠最擅长的就是追踪和飞行，无论沐慕用什么办法藏匿，都会在下一秒被找到，根本避无可避。

“吼！”

沐慕还在逃窜，忽然那蝙蝠猛地一窜，速度骤然提升，然后直接到了沐慕的面前。

“人类，你逃不掉的，你必须死！”

这大妖不太擅长说人类的语言，断断续续地说完之后，就开始了变身。

它的本体是一只房子大小的蝙蝠，可这会儿竟然又开始变化了。

“还能变身！”

沐慕也是吓了一跳，这蝙蝠精难不成还是超级赛亚人？

首先是它的体型，增加了数倍有余，直接从一幢房子大小，变成了一座小山，接着就是它的身形，原本跟老鼠一样佝偻的身体竟然开始膨胀起来，浑身都变得肌肉鼓鼓的，一块挨着一块，看起来很有力量感。

而那翅膀也开始发光，原本只是黑黢黢的，想一块黑布，现在上面出现了一些玄之又玄的波纹，还有光晕在闪烁，看起来神秘了很多，威能也是提升了很多。

“这就是结丹的气势吗，果然强大啊。”

随着这蝙蝠大妖的再度变化，一股强大的气势瞬间席卷全场，沐慕都感觉自己全身沉重了好几倍，身体想要动一下都变得有些艰难，这就是气势压制的结果。

至于那些跟随者护国大元帅的普通士兵，还有那些想来捞一票的功勋权贵，这个时候就尝到了苦果。

全都被压趴在了地上，口吐鲜血，有一些甚至连内脏都吐出来了，七窍也开始流血，显然活不成了。

“好厉害的气势，这种感觉我记得我在二十年前从太上皇身上感受到过。”

皇帝脸色凝重，气息也有些不畅，显然他也感受到了压力，只是由于护城阵法的关系，他感受到的没有外面强烈，否则凭他筑基期的实力，一样会变得行动艰难，说话都是奢望。

“那……那……那现在……现在呢？”

至于薛老头，那就更不堪了，要不是皇帝看他艰难出手帮了他一把，估计这老家伙这会儿已经趴在地上了。

他虽然是筑基期，但只是筑基初期，而且他年老体衰，实力已经退化了很多，根本无法抵抗结丹期修士的威势。

“现在？”

皇帝冷笑了一声，然后不屑的说道。

“萤火与皓月！”

……

沐慕处在最集中点，所以被定住了身形，很快就无法动弹一步。

境界的差距，这是最大的鸿沟，有本质的区别，不是轻易能跨越的。

“我要抽干你的每一丝鲜血，让你彻底感受什么叫生命的灰暗，知道什么叫做绝望。”

蝙蝠大妖走到沐慕面前，忽然张开大嘴朝着沐慕一吸。

这个时候无数的黑色光线从蝙蝠大妖的嘴巴里射出，而它背后则是一片黑色的火焰在燃烧。

很快整个天空都变成灰黑色，空气中开始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那些黑色线直接钻进了沐慕的身体，然后一点一点的蠕动，仿佛又千万个黑色的虫子在朝沐慕身体里钻。

沐慕知道那些看起来很恶心的蠕动的东西其实是那些丝线在抽取他身体里的血液，这些血液被抽出来之后，通过那些黑色的线朝着蝙蝠大妖的嘴巴汇聚。

“这是我的仪式，现在祭祀已经完成，我要剥夺你的生命。”

黑色的线只抽取了沐慕一部分血，然后这些血在空中组成了一个很奇怪的阵法。

“祭祀？仪式？”

“这些妖兽究竟是哪里来的，这些招数简直闻所未闻。”

不止沐慕这样想，城墙上的人全都感觉奇怪，甚至可怕，因为今天的场景已经超出他们的认知太多，每个人看到这一幕都会扪心自问，如果是自己，该怎么应对。

哪怕是那些元老功勋也都如此，可最后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任何办法。

“生命在流逝，好真切的感觉。”

蝙蝠大妖的阵法已经完成，这样邪门儿的祭祀方式沐慕正在亲身经历，他真的感受到了生命正在被一点一点的剥夺而去，然后他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寿命也在渐渐减少。

沐慕的脸上开始出现皱纹，头发也从头皮根部开始慢慢变黄变白，皮肤开始失去光泽，眼眸也变得浑浊。

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在一点点减慢，沐慕发觉自己真的是在亲身经历死亡的过程。

原本这个过程是要用至少一百年的时间来慢慢经历的，可现在把一辈子浓缩到了一会儿，所以他感受格外清晰。

“估计只要一盏茶的时间，我就该完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