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理会心有千言万语，激动着的卫羽。韩方已是在冰湖面打出一个口子，探出头来看着里面的倒影。

那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又回来了。这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啊？韩方激动得呼吸都急促起来，不断的捏着自己的脸庞。

记得这这陌生的脸面，好像在五六十年前了吧？或者更久的时代了？那是自己毕业出来没多久，整天对着镜子狂耍帅的时候？

虽然人面依旧，可却是身不知所处，命不知所踪。

韩方愣了好久之后，才默默的转身过来。

“大哥，怎么了？你当年不是？”

韩方道：“嗯，当年我学什么都学不会，还以为一生就如此终老，哪知有些转机，我也道不明，反正多活了一世差不多吧！”

卫羽惊讶道：“大哥难道是修仙了？”

韩方摇摇头，指着头顶说道：“你不是没听说过？他们说我没仙根，废柴一个，哪里修得了仙？仙门都进不去哩。”

卫羽惊道：“啊，那，那大哥，怎的返老还童哩？简直是太神奇了都。”

韩方微微一笑，道：“先不纠结这事了，你小，小羽，怎么搞的把自己变得这副模样？连我差点都认不出来了！”

闻言，卫羽脸色顿时垮了下来，幽幽叹道：“唉，造化弄人，小羽识人识面不识心，竟让小人奸计得逞，以至于间接的害死许多人！”

韩方眉头一皱，道：“以你当时的处境，凡人世俗里还能有什么人是你的对手？难不成上面的人出手了？”

卫羽摇头，说道：“说是，也不全然，其中我那大弟子功劳大得很啊！”

“哦？我最近也才听说这件事，真的是柳玉白谋害了你吗？”

卫羽道：“单赁他一人，只怕是没这个能力，就算我身中剧毒，他也破不了我的防，然而他真的做到了啊，最后要不是我拼着最后一口气，与莫大一起，杀出重围，唉，只怕是再也见不到大哥你了。”

韩方却是暗叹，若不是老天有眼，你就算没遇到这事，可能再也看不到我了啊。只是这些他不明白，也不知道如何说。

叹了叹，便说道：“我在一处山洞，遇到过莫大的遗体，在他留言中，才得知你被害之处，不过具体事由他并没有在留言里多说，我也刚刚出来不久，并不知道你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实在是惭愧！”

“大哥，你，你真见到小徒的遗体了？在哪呢？他这孩子，哎，命苦啊！”卫羽已然又成了一个泪人，双眼再次模糊起来。

韩方于是便告诉他遇到莫大遗体之事，临了说道：“你放心吧，我已是把他安置好，等有空了，你再过去看看吧，这些年来，你神智时而清醒，时而混乱，想必是痛苦异于常人了，还是恢复了再说吧，别一个激动，落下不好的病根来。”

卫羽默默的擦拭了泪水，道：“大哥之前可能看到了，确实如此，我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记得每次醒来时，就在这满天冰雪的地方，伤痕一发作，立马跳进湖里去镇压，时间一长，也就习惯了，也可能本能的外面寻找食物是遇到了大哥了。”

韩方道：“好好，是你自己时来运转，命不该绝，有此一劫后，定能一飞冲天，让这天下人不敢妄自斐言。”

卫羽重重的一拜，道：“大哥，你呢？这些年来你去了何处？小羽四处打听，却不曾听到你的下落，还以为你……！”

韩方微笑着说道：“没什么，他们没有动我，我只是厌烦了这生活，归隐山林等死而已！”

看着韩方似是随意的笑，卫羽心中莫名的心疼。他知道，眼前的大哥，曾经是多么的想要出人头地，要想得到关注。可穷极一生，却是处处受辱，饱受世间冷暖。这比他所遭遇的，恐怕还要艰难吧！

看着彼此的忧郁，兄弟两人相视一眼，不由得都哈哈大笑起来。

而后，两人便开始聊以前相识的种种，然后这些年来各自的处境。韩方这才知道，原来卫羽当年已是如日冲天，名动天下，可谓是跺跺脚，都能让天下动荡的大能之辈。而那时，他才多大？四十左右不到的样子？

聊到眼下局势时，两人无奈的摇摇头，与世隔绝太久了，他们都不知道天下有何变化。只是从韩方最近得知，那柳玉白竟当上国师时，卫羽不禁握紧了拳头。

韩方道：“放心吧，此次我们出山，他们的好日子已是不远了。”

卫羽重重的点头，道：“大哥说的是，眼下大哥即已归来，咱不如去帝都大闹一场，哪怕是仙人来了，又如何？大不了和他们干一场就是了！”

韩方失笑，道：“你呀，你斗得过他们？别说你万枪不入，哪怕我们站在这凡人顶端，在他们眼里，我们不过是大一点的蝼蚁而已！”

卫羽张张嘴，感觉大哥说得是。可又有些不甘心的说道：“那总不能让他们继续逍遥下去？那些奸人，总该得到应有的处罚吧？”

韩方点头，道：“放心吧，他们一个也逃不了，只是与我同辈之人怕是等不到我的回归，不过这才刚刚开始不是吗？”

闻言，卫羽眼里露出光芒来。虽然他六七十岁了，可一身的功力，又是常年泡在这冰雪之地里，让他看起来很年轻，可向往之事，他们哪里敢不记得？

所谓武道，不过是通往更高层次迈出的第一步而已。能逆流而上，才能笑到最后。

卫羽笑了笑，道：“以后便全听大哥的，那什么所谓的荣耀，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等我们把它踩在脚下后，便与大哥一起，冲击那神秘的境地！”

韩方哈哈大笑起来，这老小子可以啊。也想修仙了？不过看样子，两人都年纪不小了，不知能不能行？

不，肯定能行，这辈子所有的心酸与委屈，总不能这么草草的回归于那口棺材里去。那不是他的追求，也不是莫名来到这里的最终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