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活精灵并没有停下魔法阵，此时的魔法阵沙漏形状的电光团只有刚形成时一半的粗细，且随着它越来越细，它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

继续入侵的知识告诉戚肖龙，只要魔法阵最后旋转到跟一根针那样细，那么魔法阵上的人就会灰飞烟灭地死去。

戚肖龙尽最大努力让自己动起来，随着宝石记忆的入侵，身体里被唤醒的力量也越来越强。

他终于能动起来，但就像是电影的慢镜头一样，正常的一秒二十四帧的动作速度变得一秒零点五帧，慢慢张合的嘴巴根本就发不出声音。

他把左手慢慢抬起，右手松开光人，两只手一帧一帧地靠拢。

在他达到了一秒四帧速度的时候，他已经双手合十把宝石合在两掌之中，宝石里面有光点不断地从指缝间钻出来，但又被他的手掌吸收进去。

小晚突然冲到戚肖龙面前，她竟然没有受到婴儿的压制，看来婴儿的能力全部用来压制戚肖龙与光人了，已经无法再压制第三者。

小晚双手敏捷地分别捉着戚肖龙的两个手腕，要分开他合十的双掌。

这时天上最后一只死亡之鸟落到了地上。

“主人，你不能这么做！”小晚一边用力掰着戚肖龙的双手，一边叫道。

她发现戚肖龙我力气大了很多，她看了戚肖龙一眼，他的眼珠正缓缓往上吊。

她明白了戚肖龙的意思，立刻飞起来要把戚肖龙头顶上空的婴儿抱走，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靠近婴儿，离婴儿还有一米距离的时候，身体突然失能掉下来。

摔了几次之后，她放弃了，又想继续掰开戚肖龙的双手。

戚肖龙再次用眼珠示意小晚，小晚会意，向魔法阵冲去，距魔法阵还有十米左右，就被魔法阵的电鞭抽了回来。

从地上爬起来的小晚，恨恨地看着魔法阵，果断放弃了破坏魔法阵的想法，继续去掰戚肖龙的手腕。

“小晚，住手……”戚肖龙叫道，他能开口说话了，但语气很缓慢，像慢放三倍的声音。

“不，主人，是你快住手，你会死去的，复活精灵告诉我你会死去的！”小晚一边喊一边用力去掰戚肖龙的双腕。

“她在欺骗你们，小夜不是活得好好的吗？她欺骗了所有人，我不能看着被她欺骗的人在我面前死去。”戚肖龙双手更加用力合拢，像个虔诚的和尚，他的语速有所增加。

“不，这一次不一样，你这个宝石里的不是你的记忆，也不是人类的记忆，而是复活精灵主人的记忆！她的主人不是我们世界的人，她主人的记忆很强大，如果这个记忆全部进入你的脑中，就会占据你脑袋的所有记忆储存区，你的记忆就会被他入侵的记忆消化溶解为他的记忆，你的脑袋、你的身体都会被他的意识占领，最后你的身体成为他的身体，他会完全取代你，不给你留下一丝一毫丝的灵魂。你的灵魂被消灭，你就是死掉了呀！主人，快住手！为小夜姐姐想想、为你的家人想想！”

“只要能救出那几十个人，死了我一个又何妨……生命不能用来等价交换，但痛苦可以，用一个家庭的痛苦换这几十个家庭的痛苦，我觉得很划算……再说，这一步，复活精灵迟早都要逼我走的……”戚肖龙说着说着，突然想不起家在哪里了。

“主人，你不能保证她的主人不伤害人类呀！”

“我相信自己的灵魂……”

“主人，对不起了！”

小晚无法劝阻他，也无法掰开他双掌，只能用拳头去砸他的手臂，想砸断他的手臂阻止他，却发现他的手臂比任何东西都坚硬，自己的拳头都砸扁了，也伤不到他的皮毛。

“主人，我不想伤害姐姐，这是你逼我的！”

小晚说着，竟然把小夜捉来，掐着小夜的脖子把她提到戚肖龙面前：“主人，你快住手，不然我就在你面前杀死姐姐，我是机器人，我说到做到！”

“快住手！我是你主人！你要听我的！”

戚肖龙大声喝道，两股记忆对冲，他已经不知道这句话是对小晚说的还是对复活精灵说的。

“我有自主否定程序，我不能听从对主人你有害无益的命令，我的系统世界里只有你，我不能让你死！”

小晚掐得小夜脸色涨红，眼泪流了出来。她又换了哀求的语气说：“主人，你快放手吧，我只在乎你的生死，就算是你最爱的姐姐，把她掐死我也不会眨一下眼的！”

“你们……不要再胡闹了……你知道我不可能放手……”魔法阵已经像氧气罐那样细，戚肖龙的记忆在脑中苦苦挣扎，入侵记忆产生的占领意识让他再也无法摆脱宝石记忆的继续入侵，他用尚能支配的一点话语权说道，“代我好好照顾小夜，这二十多年她吃的苦，我不能补偿她了，如果你的否定程序还没有否定我这个主人，请代我好好照顾她，让她成为你的新主人……”

“不！”小晚大声尖叫，像不肯接受事实的失去理智的焦躁疯子，“我这一生只有你一个主人！”

她无奈地松开小夜，并给小夜跪了下去：“姐姐，快阻止主人吧，你等了他二十五年，刚见面连话都没来得及说上几句，你甘心他就这样离开吗！这一次不再是等二十五年，而是一生！姐姐，快劝下主人吧，姐姐！”

看到小夜迟钝的反应，她焦躁地大喊大叫。

“郭海，我喜欢上你，是因为你是与众不同的男生……”

同样没有受到限制的小夜走近戚肖龙，刚开口，她鼻子突然一酸，眼泪跟着流了下来：“现在，我多希望你只是个普通人，那样我就不会喜欢你，你就不用为我做这个痛苦的抉择。你不需要再对我做什么，你已经证明过，我比你重要，这已经足够，其他的，谁在你心中比我重要都无所谓了……我们能再见面，我已经很满足，当年来不及说再见，现在终于可以弥补上……再见……郭海……”

说到再见，小夜蹲在戚肖龙脚下，泣不成声：“如果还有什么遗憾的话，就是那场梦，结束得太早……”

“小夜，我是让你劝主人……”小晚发疯似的对小夜吼道，当她看到戚肖龙的模样在发生改变时，她不再理会小夜，而是一把抱住戚肖龙，脸趴着他身上哭泣。

“对不起……我在忘记你的时候，你还在为记得我而如此痛苦……”戚肖龙最后的记忆在被另一个人的记忆淹没前，一颗关不住的眼泪掉进了仰起头的小夜的眼里。

小夜轻轻站起来，闭上眼睛，轻轻吻了一下他合拢在一起的两个小指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