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甄姬并没有理会百里守约这个坠入爱河的不正常之人，也没有真的回去，反而转道去了芜院的方向。

远远的未到门口，甄姬就听见了院中乒乒乓乓的声音，其间还夹杂着金凤毫无神鸟形象的各种控诉——

“靠，李白你又戳到我了！第四十三次了！”

“等等，你不能砍桌子！”

“住手！放下那只碗！”

“花！我的美人胶！你就在那边空地上耍剑不行吗！”

“李白！！！你敢砍我的梧桐树，我就敢死给你看！”

……（此处略去N句。）

不到一会儿，甄姬就已经行到了芜院的门口。

正准备推门进去劝慰几句，不料手刚刚贴上院门，一截大约一丈长的梧桐树枝就从篱笆院里飞了出来。

如箭一般，带着破空之声。

要不是甄姬闪得快，就要被那树枝的旁枝给刮花了脸。

随之而起的，就是金凤震耳欲聋的咆哮：“李白！你真的拆了我的房子！我跟你没完！本鸟忍你很久了！”

然后里面一人一鸟就打了起来。场面一如数日以前，金凤与李白无休无止的对战。

甄姬：呃……现在还能进去吗？进去了还能站着出来吗？

甄姬正想着，金凤一声长鸣，从院中飞起，直冲际。然后在际盘旋一圈，又带着满口的凤凰真火呼啸而下。

立时，芜院的篱笆墙就着了火。火苗嗞嗞地燃烧着，风一吹，瞬间就绵延了一大片，看得甄姬直想报火警。

李白却似乎很高兴，或者，是很兴奋。脚尖轻点几下院内的石桌，跳起来就攻击向了飞旋在空中的金凤。

金凤急速地拔高自身海拔，在他头顶的上空不断地盘旋，想要再找个不会伤他太重的位置攻击回去。

然而，就在金凤围着李白转到第三圈的时候，他终于看到了站在门口正想着要不要先撤退一波的甄姬。

然后金凤一个急刹车，就悬停在了空中，欣喜若狂地喊道：“甄姬！”

甄姬：呃……被发现了。

“嗨，金凤，好久不见。”

对于李白与金凤的内战，甄姬已经饱受了一个月的折磨，连老夫子都劝不了，她实在是不想进去当炮灰。

劝人安慰人，那也得建立在自己还活着的基础上不是么？

“哪有好久不见……”金凤突然就害羞了起来，语气温软娇羞：“我们明明昨才见过的……”

甄姬：我怎么觉得……金凤有像百里守约发展的趋势？

果然，金凤下一清就飞了下来，并且一鼓作气地飞进了甄姬的怀里。然后自以为帅气迷人而又优雅大方地抬起了他那金灿灿的鸟头，深情款款地道：“阿宓～”

“啊——”甄姬仿佛白见了鬼，吓得手间一抖就把金凤抛了出去。

甄姬：好可怕〒_〒，他们这都是怎么了？难道是扁鹊那控制药剂的副作用？脑子被控制坏了？

金凤毫无防备，叭叽一下被摔了个亲吻大地。

金凤错愕无辜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道：“阿宓～你、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我、我……”甄姬被金凤吓得舌头都开始打结，“我应该怎样对你？”

“阿宓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对我，可温柔了～”

甄姬浑身一颤，要不要这么惊悚？只是出去执行了一次任务而已，怎么感觉全世界都变了？

正在甄姬考虑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给金凤看看的时候，李白脚步虚浮地拉开院门出来了。

四目相对的瞬间，双方都怔住了。

李白没有想到在门外与金凤絮絮叨叨了半的就是甄姬。他喝醉了，听声音都是忽远忽近、忽明忽暗的，所以之前并没有听出来门外的是谁。

甄姬则是没有想到李白会憔悴成这个样子——头发凌乱，双眼赤红，面容惨淡；衣衫褶皱不堪，脚步虚浮飘乎；整个人往她面前一站，还有一股浓烈的酒气散发开来。

甄姬盯着李白，渐渐地就湿了眼眶。早知如此，她昨晚上就该陪他聊聊的。让他回来休什么息，休成这副憔悴的样子。

然而两个人谁都没有先话。

半会儿，李白才忽然扯开一抹牵强的笑容，声音嘶哑疲惫地轻唤了一声：“阿宓……”

甄姬的眼泪应声而落。

“你，你这是喝了多少酒啊……”这不是一个疑问句。

李白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又声地、似个孩子般地了一句：“阿宓，我犯错了。”

“别想了……”甄姬一时不知道该些什么。

倒是金凤等了半也没等到甄姬去扶他，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问道：

“你犯了什么错啊？从昨晚上回来就发疯。开始还好，只是喝喝酒。下半夜就开始摔东西。到了早上又开始拿着把剑到处砍。你看看我的伤口，还有我的毛！最最重要的是，你砍了我的家！你错上加错！”

金凤一回头看到那一丈长的梧桐枝，心疼得不要不要的。

好不容易攒钱买了套房……呃，好不容易从别的地方移植了一棵梧桐树回来，他居然眼睛都不带眨的就把最大的那条枝桠给砍了。

甄姬原以为金凤劈头盖脸地一通批评，又会惹怒李白。谁知李白听完以后，全身的气力一松，就坐在霖上。

“对，金凤你的对。我错上加错……”他的声音低哑虚无，却在这清晨显得格外地清晰。每一个字，都重重地敲在甄姬的心口。

金凤已经做好了跟李白再来一场口水仗或者继续打架的准备，没想到对面的人突然戾气全收，颓废如斯。

一时间，金凤的心里漫上一层……不屑：靠，在甄姬面前就装温柔，虚伪！对比之下，显得他刚刚咄咄逼人，心机！

李白根本不知道金凤的心思已经歪到际去了，抬起头，渴望地问道：“金凤，我杀了人。你，我还能被救赎吗？”

“呃……”金凤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吧……

甄姬蹲下身来，执起李白的手，泪眼婆娑地道：“李剑仙，真的不要再想了。就让过去的都过去，好吗？你又不是真的想杀人，其中阴差阳错，又怎能怪你？强行揽责，颓废如斯，逝者就能转生吗？不外乎再添一具行尸走肉而已。”

李白抬头看向甄姬，眼中闪烁着些许光芒。

“等等……”金凤瞪大了鸟眼，“你是……李白真的杀了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