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大鱼稍稍牺牲下？”公孙离差点跳了起来。“大鱼要做什么牺牲？”

“大鱼？哦，你说那鲲是吧。”老夫子在脑袋里转换了一下称谓，然后又说道：“也没多大牺牲。就是需要消耗点元气，然后在北冥中沉寂些日子。”

“沉寂？沉寂多久？”公孙离心中忐忑不安。

“年把也就差不多了吧！”老夫子想了想答道。

“一年？”公孙离不可置信地反问。

“夫子，拿鲲的一年，换我的一年？”百里守约似乎有些不高兴，声音低沉地问向老夫子。

老夫子听出百里守约话中的不对，低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不然怎么办？你是输出射手，他是辅助坐骑，二者一比，高低立见。现在有这么个交换的机会放在主人面前，你觉得主人会如何选择？”

“鲲今年回来早了一个月，是主人召回的？”刘备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算是吧。守约，主人此举就是没有放弃你，你该高兴才是。”

老夫子也察觉出来这样的交换似是不妥，所以开口去劝说百里守约，顺便，也劝说自己。

“夫子！”百里守约重重地喊了一声。

“怪不得……怪不得……”公孙离双目有些失神，喃喃自语：“怪不得庄周突然那么生气……”

百里守约自废出派，要休养一年，公孙离不是不心疼。但是好歹也是有因有果的是吧？百里守约既是沧水派的人，他想与兄弟团聚，他想重新选择门派，说句不中听的，这些后果就是他应该承受的。

可是鲲算哪样？

鲲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错，就要白白承受这样的后果，只因为一个是输出射手，一个是辅助坐骑？

“为什么，为什么是大鱼？”公孙离觉得这样很不公平。

想到庄周能压下怒火，只是说他家的门不欢迎她，真的是克制的了。她若是大鱼的主人，她肯定心寒到再也不想与这帮说什么“高低立见”的人往来。

“我，我可不可以？”公孙离突然抓住老夫子的手臂，“我现在才学会一技能，本身就没什么价值，就算废了重来，也无所谓。我可不可以代替大鱼，来换守约？”

“胡闹！”老夫子微怒，“你是魔兔，多少年才养成这般，你废掉重来？你是在开玩笑吗？”

公孙离不说话了，她明白了，她的身份跟大鱼相比，又是高低立见！

公孙离心中止不住地颤抖，恍惚中，她又听到了那位褐衣小哥的呵斥声：“看什么看，李都知也是你说要见就能见到的？”

是了，她还不够资格去看。

公孙离心中翻江倒海：这峡谷世界，还真是与人世间无二呢！在人世间也是分什么高低贵贱，上下有别。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这份子俗气、贱气，还是改不掉！

见到房间内的气氛忽然沉重压抑起来，老夫子也觉得甚是别扭。

老夫子虽然也觉得这样的交换有违公平道义，可是又能怎么样呢？

这些权力低阶之人不必将门派存亡的重任扛在肩上，自然可以眼里心里都只是人与人之间的情分。

老夫子一想到如今清羽派刚抢了一个魔狼百里玄策回来，引得南方众派眼红心痒，就深深地为清羽派的安危担忧。如今局势，表面上看起来还是风平浪静模样，实则已经是怎样的波涛汹涌，他们又哪里晓得？

还有那个拥有真实伤害的扁鹊。他到底是如何掌握了这样的能力？又真的只是因为与百里守约的早年恩怨才引来的他吗？

公孙离心中翻江倒海，老夫子也想得头痛欲裂，但还是轻言宽慰公孙离说道：“阿离，你想想，百里守约好了以后，就是百里守约上战场，战场负伤可比他现在躺在这还惨呢！”

老夫子继而又转头向百里守约说道：“你以为你们二人交换以后，你就捡了个大便宜，鲲就吃了大亏吗？别忘了，祸福相依！”

最后他眼睛望着窗外说道：“今时不同往日了，谁也不会悠闲的，庄周早明白这样的道理。如今人人都需要为自己的生存、自己在乎的人生存出力，形式不同罢了。”

公孙离和百里守约被老夫子说得一愣，仿佛明白了什么。刘备却是自从问过那一句以后，再没有说话。他曾经也身居高位，这些道理，如何不懂？

看到老夫子叹了一口气，疲惫地转身离开，刘备在峡谷世界虽然也是个权力低层的英雄，却依然是感同身受。

直等到刘备也离开以后，百里守约才试探性地开了口：“阿离？”

“守约。”

“阿离，我知道你心疼大鱼……我……对不起你们。”

“如何能怪你？”公孙离擦掉挂在脸上的泪水。

为了不让百里守约自责，她莞尔一笑，语气轻松地说道：“那庄周老儿其实也没有多生气，他还允了我明日去看大鱼哩。”

“阿离……”

“好了好了，我们开始在说什么的？”公孙离偏着脑袋想了想，“啊，说我是可爱多来着。不行，你弟弟太坏了，到处给人取绰号，我也得给他取一个。你说，叫什么好？”

你说，叫什么好？

公孙离啊公孙离，不是我在这吐槽，你给人家弟弟起绰号，你还问他哥哥，叫什么好？

你这是撺掇着人家兄弟阋墙啊！

很显然，百里守约被这一问给问住了。一个是心怡女子，一个是骨肉兄弟，手心是肉，手背翻过来也是肉。

“诶？守约，问你话呢。你把手掌翻来覆去的干嘛？”

“阿离，我……我脑子笨，想不出，你自己想吧。”百里守约一个手掌翻来翻去，想了想还是不敢直接得罪公孙离，索性推说自己笨，这总该行了吧。

公孙离闻言嘴巴一撇：“还护短！行，待会儿我找甄姬姐姐起名儿去。甄姬姐姐文采颇然，肯定能取出来。”

此时，甄姬正在自己的西楼上研墨，忽然就连打了两个喷嚏。

俗话说，一个喷嚏有人想，两个喷嚏有人讲。

甄姬虽然不迷信，但是还是警惕地感觉，有人在背后拖她下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