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赫连亦的带领下，欧阳瑞终于又见到了小桃。

只是，此时此刻的她和之前天差地别，判若两人。欧阳瑞一度怀疑是不是赫连亦另外找了个来蒙骗他，直到小桃缓缓睁开眼睛，叫出他的名字。

“欧阳瑞，真没想到今生还能再见到你。”小桃声音苍老而沙哑，如同昏鸦啼哭，异常难听，她甚至激动得流下了两行泪。

“你被他控制了？”事实就摆在面前，欧阳瑞还是想问清楚一点比较好。

“是的。我的法力被赫连轩的魂晶所破，加上我返老还童之期将近，自愈能力完全丧失。他暗中筹谋已久，加上我之前太狂妄了，对他没有设防，才让他有机可趁。”小桃仰望着天花板，这就是她的报应吧。

她自认为天下无敌，到头来却输给了一个废物。

呵呵……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小桃，你还认为自己无辜吗？你是怎么对我的，还记得吗？你派了个女人，生下我的孩子，换成赫连娜的孩子。你从没有将我们当成人看过，自始至终，我们都只是你的玩具。任由你摆布，你呢？可曾想过要放过我们。你没有！对你这样的怪物，没必要讲什么仁慈。”赫连亦说得铿锵有力。

欧阳瑞是赞同赫连亦这句话的，但赫连亦的行为和小桃一样。

他们都是一丘之貉，没有一个人是值得同情和信任的。

“欧阳瑞，你的要求，我已经做到了。从今往后，你要心甘情愿做我的药人。”赫连亦转身对欧阳瑞霸气地说。

欧阳瑞挑了挑眉：“赫连亦，你是不是还在做梦？”

“你想反悔？”面具后的眼眸微眯，射出森寒的气息。

“我从没有答应过什么，何来反悔一说？”欧阳瑞直接回怼。

赫连亦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就要朝欧阳瑞脸上挥去。

欧阳瑞表情淡淡，一点都不害怕。

“敢耍我的人现在已经通通下地狱了！”赫连亦咬牙切齿，一字一顿。

“赫连亦，现在他就在你手上，你着什么急？”小桃淡淡地问：“这里谁都进不来，你还不放心什么？是亏心事做多了吗？”

“你……”赫连亦觉得有些憋屈，明明他才是掌握全局的人，为什么要看这两个阶下囚的脸色？

接下来一段时间，小桃和欧阳瑞都没有再说话。

赫连亦找不到台阶下，同时也还不能对他们出手，一股怒气更是直往脑门上涌。

可恶，可恶，真是太可恶了。

幸好脸上的面具遮住他大半的表情，只有不断收紧的手臂泄露了他的情绪。

欧阳瑞也不管赫连亦生不生气，直接问小桃：“你要我的血干什么？”

小桃也不隐瞒：“赫连亦天生不足，他需要龙之血续命。龙因为活了千年其血才有奇效，我活了两百多年，其血虽比不上龙之血。但是，对赫连亦也有一点点效果。我现在没了自愈能力，只要一个小伤口就足以要了我的命。他要用你的血给我续命。”

“为什么我的血可以给你续命？”欧阳瑞问。

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有些事他就要问个清楚明白。

赫连亦很乐意在小桃和欧阳瑞心中插上一把刀，帮忙回答：“因为你是小桃心尖上的人，只有你的血可以让她苏醒过来。欧阳瑞，事已至此，你已经全部清楚了，走吧。”

“你这么着急做什么？”欧阳瑞淡淡反问。

赫连亦又被噎了一下，眼中绽出杀气。

“赫连亦，你先出去，让我们单独谈一谈。”小桃疲惫不堪，说话都断断续续。

“可以。但是，欧阳瑞你得先给她点血，否则，她就要撑不下去了。”赫连亦提出交换条件，他之所以愿意带欧阳瑞来，也是为了救小桃一命。

在他还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东西前，他一定要保住小桃的命。

这个老怪物嘴巴那么严，真真是可恶极致。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不能一味要赫连亦退让，他也要做出一点牺牲，才能让他心理上得到平衡。

不然，他会抓狂。

欧阳瑞伸出手，用匕首划破了手掌，挤出血就这么滴入小桃嘴里。

小桃就像得到了世上最甜美的甘露，张开口贪婪吸着，染了满嘴的血看上去十分恐怖。

欧阳瑞向赫连亦挑了挑眉，示意说，可以了吧？

赫连亦冷冷看了欧阳瑞一眼，转身离开。

喝了欧阳瑞的血后，小桃仿佛恢复了几分生机，整体感觉看上去没那么恐怖了。

“赫连亦这么囚禁着你，究竟想要什么？”欧阳瑞问得干脆。

“他想要我的返老还童秘籍。”小桃不假思索，她之所以想见欧阳瑞，也是有些话想跟他说清楚。

“你这样吊着他，就不怕他继续折磨你？”

“呵呵……”小桃从喉咙深处挤出特别难听的笑声：“他现在不敢，我的身体已经是风中残烛，一碰就灭，他只会好好保护我，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你就愿意这么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欧阳瑞的话直戳小桃的内心。

刚刚有点发光的眸子瞬间又暗了下来：“不，我之前的人生是高高在上的，我怎么会甘心让自己变成这副鬼样子？”

“你可以自欺欺人，但你骗不了我。你虽然没有法力，但心法口诀不会忘。你若真的有心想死，阎王都拦不住你。”欧阳瑞的话特别犀利，每一个字都直戳小桃的要害。

混沌的眼底闪过一抹尴尬，欧阳瑞说的没错，一直都是她不想死。

她对这残忍而美好的人世间还有几分停留，她一直不愿意承认，她还是希望奇迹能发生。

她是天地间很特别的存在，她期待着上苍能再给她一次机会。

“欧阳瑞，你果然是这世上最了解我的人。”小桃苦涩地说。

“不，是你的野心太大害了自己。如果你不是太骄傲自满，将所有人都踩在脚底下，你也不会有今天。小桃，你能不能在人生最后的关头做件好事？”欧阳瑞话锋一转。

“救夏怡洋？”话虽是问句，小桃的语气却无比肯定。

“是。”欧阳瑞大方承认，这也是他执意要见小桃的原因。

他本没那么重的好奇心，如果可以，他宁可永生永世都不要再见到小桃。

但夏怡洋体内的蛊尸毒还没有清除，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这或许是冥冥之中上苍安排的一次机会，他一定要牢牢把握住。错过这一次，他会后悔终生。

“你可真是个痴情种啊，到了现在还心心念念不忘替夏怡洋着想。欧阳瑞，你可知道你落入了赫连亦手里，以他狠辣的个性在得到他想要的一切后，他不可能放过你。甚至包括你的家人和朋友。”小桃每一个字都说得无比凝重。

“只要你说出救怡洋的方法，其他事就不用你操心了。”欧阳瑞淡淡回应，他知道小桃说的是事实。但有些事他必须自己去面对。

他不可能计算到以后每一天发生的事，他只能把握住现在的每分每秒不浪费。

见小桃继续沉默着，欧阳瑞眼中绽出寒光：“到了现在，你还不肯说吗？把这个秘密带到棺材里，对你有什么好处？”

“何必这么着急呢？在你的心中目，我就是个损人不利己的小人。你觉得我会这么善良，无条件去救与我不相干的人吗？”小桃还是那个小桃，自私自利得令人发指。

欧阳瑞强忍怒气，强迫自己冷静地问：“你有什么条件？”

“那就要看你能为夏怡洋做到什么地步了。”小桃布满皱纹的脸突然绽出笑容，令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