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瑞快速接住夏怡洋，小心翼翼托住她的头，如同抱着一个刚刚出生，脆弱的婴儿：“怡洋，怡洋，你醒醒，醒醒。”

夏怡洋脸色呈现出一种恐怖的黑紫，然，在欧阳瑞眼里，她一点都不可怕。她仍然美得令他惊心动魄，她是这世上最善良的女人。

欧阳瑞叫了好久，夏怡洋都没有醒转的迹象。

从未有过的惊恐漫过欧阳瑞心腔，他竟失了判断，伸出手颤抖地靠近她的鼻息。

方寸之距，他的手竟挂上了千斤巨石，每移动一点点都艰难万分。

手更颤抖得厉害，目光紧紧盯着怀里的人儿，期盼她快睁开眼。

欧阳瑞那一脚用了十成的力道，桑桑受了极重的伤。

强撑着不让自己晕过去，双手撑地，慢慢往后退。

脑子快速转动着，该怎么办？

夏怡洋是她手上最重要的筹码，如今她被欧阳瑞救走了。欧阳瑞不会放过她的，完了，完了，这下子全完了。

是她太大意了，她低估了对手。

终于克制惊恐，将手指探向她的鼻下，感受到那虽微弱却清晰的呼唤，欧阳瑞高悬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被惊恐击碎的理智也慢慢回笼。

欧阳瑞一把将夏怡洋揽入怀里，用力抱着，仿佛要将她镶嵌入自己体内，让她再无法离开自己。

“少爷，她快逃了。”被几名傀儡缠住的蒋北分身乏术，只能大声提醒欧阳瑞，让他快去抓住桑桑，以免她真的逃了。

欧阳瑞快速恢复理智，放下夏怡洋，冲上去，一脚踩在桑桑背上。

桑桑惨叫一声，感觉肋骨又断了几根。

“说，解药在哪里？”欧阳瑞的声音冰寒入骨，宛如来自地狱的阎王。

桑桑痛得浑身颤抖，直接趴在地上，半晌不开口。

欧阳瑞毫不怜香惜玉，一把抓住她的马尾辫，用力往后扯。

吃痛之下，桑桑再度发出惨叫。

此时的她再无半分刚刚掌控大局的颐指气使，浑身是血，身上几处骨折，每动一下都是钻心噬骨的痛。

更重要的是，她是众矢之的，所有人都想置她于死地，没有人会帮她。

包括这些受她控制的傀儡，一旦他们清醒了，就恨不能扒她的皮，抽她的筋，绝不会手下留情。

和夏怡洋一比，她真的是太惨了。

无人可依，无人可靠。

只能像个男人一样在杀戮场上争得一席之地，成王败寇，她认了。

不过，要她做损己利人的事，很抱歉她办不到。

在她的人生经历里，没有人对她好过。

她所有的一切都是靠自己的双手去争取的，若不是她能力比别人强，她也无法得到萧山的重用。

“我就算现在死了也不亏，还有这么多人陪着我呢。”桑桑想笑，可是她笑不出来。

身体轻轻一颤，她全身每一寸都是刮骨之痛。

欧阳瑞从靴子里取出一把刀，抓起桑桑的手，用力一划，她的血涌了出来，欧阳瑞用手接了些。转身加入战局，和蒋北一起对付傀儡。

欧阳瑞趁机将血涂在傀儡嘴巴上，舔到桑桑的鲜血，傀儡眼神开始有变化，整个人踉跄着往后退，跌坐在地上，喃喃自语：“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

“你叫什么名字？”欧阳瑞沉声问，一身黑衣的他，身上散发出冷肃的气息，冰眸内的寒气更是冻得人瑟瑟发抖。

黑衣人情不自禁臣服于他的威严之下，瑟缩着说出自己的名字。

“你还记得你刚刚在哪里吗？”欧阳瑞问出第二个问题。

“我在训练室。”黑衣人不假思索。

“几月几号？”欧阳瑞又问。

看着倒了一地的同伴，黑衣人异常惊恐。

根据他的经验观察这些人不是在训练中受伤的，明显是一场殊死搏斗。而且，这里也不是他们的训练室。在他的记忆里并没有受到出任务的通知，这一切的一切都太诡异了。

欧阳瑞身上散发着浓浓的王者气息，黑衣人不敢有所隐瞒直言道。

见这样的方式真的有效，能让傀儡恢复意识。

欧阳瑞忙趁手上的血还没有干，给蒋北递了个眼神，两人配合默契，一引一攻，很快剩下的几名傀儡全都吸了桑桑的血，清醒了过来。

见状，欧阳瑞将这里交给蒋北处理，他重新来到夏怡洋身边，小心翼翼将她揽入怀里。

再度对桑桑大吼：“快说，解药在哪里？”

“我是不会告诉你的。”桑桑已经气若游丝，若不是她经过魔鬼训练，拥有超乎一般的人忍耐力，她早就昏死过去了。

不过，此时此刻，她讨厌自己这种坚强。

这样除了她清醒着承受更多痛苦外，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

这就是所谓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吧。

“你信不信我将你千刀万剐？”欧阳瑞又气又急，夏怡洋的脸色黑紫得恐怖，再不服用解药，他怕……

桑桑扬唇一笑：“我信。当你的敌人是件很不幸的事，可我没有选择。不过，你在对我动手之前，还是考虑清楚的好。你可以活剐了我，但夏怡洋得给我陪葬。”

欧阳瑞气得牙痒痒，但桑桑说的是事实。

怡洋是他的软肋，亦是他的咽喉，只要捏住了她，他就逃不了了。

纵然万分不舍，可欧阳瑞还是必须先放下夏怡洋。

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桑桑，此时的她就像一堆烂泥，连动都不能动。

他每走一步，都像巨石落在桑桑心头。

桑桑感觉灵魂都颤抖了起来，然，此时此刻她受了这么重的伤，除了紧紧抓住夏怡洋这根救命稻草外，她根本就活不了。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不管承受怎样的痛苦和威胁，她都要活下去，活下去。

欧阳瑞蹲下身，手一挥，一把刀插在桑桑只剩下一只的耳朵旁边。

“别以为抓住了怡洋就可以高枕无忧，尽情威胁我。”欧阳瑞冰冷的声音，一字一顿，听得人心跟着一颤一颤。

失血过多，桑桑身体越来越虚，神志也越来越模糊，她连笑容都挤不出来了。

眼皮越来越重，仁慈的上帝终于听到她的呼唤了吗？

欧阳瑞拔起刀，狠狠朝桑桑手臂上扎下去。

桑桑惨叫一声，醒了过来。

“说。”欧阳瑞宛如撒旦，嗜血，残忍。

桑桑心头一颤，恐惧漫延至全身。唇张了张，最终重新闭上，没有再开口。

这下子欧阳瑞发了狠，不再逼问，而是一刀又一刀，重重扎向桑桑手臂。

刀刀入骨，桑桑惨叫声响彻云霄。

血，流了一地。

欧阳瑞身上也溅满了桑桑的血，看上去宛如从尸山里爬出来的嗜血魔王。

欧阳瑞手起刀落，发了狂。

蒋北见欧阳瑞的神态不对，忙上前拉住了他：“少爷，少爷，你别这样。你醒醒，少爷……少爷……我们回去找庄医生，她一定会有办法的。”

听到庄遥的名字，欧阳瑞才从极端恐惧里回神。

眼底的狂乱和惊恐稍稍散去一些，抬起头看向蒋北，仿佛在寻找一点支撑。

蒋北朝他郑重点头：“庄医生一定有办法。”

欧阳瑞这才转身看向夏怡洋，夏怡洋仍昏迷着，只是，脸色仿佛又黑了一层。他急跑几步，抱起夏怡洋，大步往车的方向走去。

看了眼被欧阳瑞扎得手臂血肉模糊的桑桑，蒋北弯腰将她杠在肩头，一手抓起重伤的萧山，跟上欧阳瑞的脚步。

当浑身是血的欧阳瑞和蒋北一行人出现在欧阳大宅，保镖们吓得呆若木鸡，半晌回不了神。

蒋北大喝一声：“快去请庄医生。”

“是。“保镖回神，匆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