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碧玉，我们言归正传吧，别再为你的自私找理由了。你可以打着为我哥报仇的幌子，继续自欺欺人。你骗得了别人，真骗得自己吗？”欧阳瑞声音不高，却一个字都精准砸中欧阳碧玉。

“我当然是。”欧阳碧玉争辩着，眼中出现一丝零乱。

欧阳瑞沉默了，此时欧阳碧玉陷入一种自我编织的梦幻里，根本听不进别人的解释。

在那里，她以自己的感受为王。

大吼过后，欧阳碧玉胸膛剧烈起伏着。

突然，意识到自己正被欧阳瑞牵着思绪走。

不禁做了几个深呼吸，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过了半晌，她才唇角微微上扬：“欧阳瑞，我又一次低估了你，没想到你的心理战也这么厉害。”

“叩叩叩……”门外传来敲门声，欧阳瑞知道是庄遥不放心，忙应着：“请进。”

庄遥推开门进来，先了看了眼欧阳碧玉，见她仍被绑着，她的一颗心才稍稍松了下来。

“阿瑞，你累了。”庄遥提醒着，也是替欧阳瑞解围。

欧阳碧玉是个心思缜密，又心狠手辣的人。

若不是将她逼到死角，她是不会松口的。

看懂了庄遥的含意，欧阳瑞点点头。

庄遥朝外招了招手，守在那里的保镖进来，欲将欧阳碧玉抬出去。

欧阳碧玉大吼：“等一下。”

“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欧阳瑞将头别到一边去。

“不，我答应你。”欧阳碧玉突然改口，让欧阳瑞和庄遥升起戒备。

见他们这么紧张，欧阳碧玉唇角含着讥诮：“怎么？怕了？”

“把她放下，你们出去。”欧阳瑞简单下了命令，保镖遵从。

这次庄遥没有离开，她守在欧阳瑞身边。

她倒要看看欧阳碧玉又想耍什么把戏？

“你说，你可以安排我见欧阳霞？”欧阳碧玉问。

“是。”欧阳瑞答得干脆，事出反常必有妖，欧阳碧玉不可能轻易妥协，所以，他要加倍小心。

垂眸沉思了一会儿，欧阳碧玉才淡淡地说：“为了阻止我被抓，受不了逼迫说出夏怡洋的下落。他并没有让我知道，只有不知道才是最安全的。这是实话，不管你们相不相信。”

“既然如此，你就请回吧。”欧阳瑞缓缓闭上了眼，微蹙的眉宇透着疲惫。

“我是不知道夏怡洋的下落，但萧山知道。我可以带你们去找他。”欧阳碧玉说出自己的打算。

“耍把戏？”庄遥全神贯注，欧阳碧玉这个人隐藏太深，狡猾多端，不可轻信。

“我就在你们手心里攥着呢，你们怕什么？还是你们根本就不想救夏怡洋？哦，对了，还有庄纤。”说到庄纤时，欧阳碧玉故意挑衅看了庄遥一眼。

“小桃是不是也在你手上？”庄遥忙问。

欧阳碧玉笑得望尘莫及，并不回答。

“好，你先告诉我们。”欧阳瑞淡淡地说。

“哈哈……”欧阳碧玉哈哈大笑起来：“欧阳瑞，你当我是傻子吗？我在你们手上呢，先告诉你们，万一你们反悔了，我怎么办？”

欧阳瑞与庄遥互望一眼，很快达成了默契。

欧阳瑞缓缓闭上眼睛，庄遥命人将欧阳碧玉抬了出来。

欧阳碧玉不可思议地尖叫：“欧阳瑞，你个胆小鬼，连一点点险都不敢冒，你拿什么去救夏怡洋？我告诉你，再迟你就见不到了她，见不到她了。”

余音一遍遍回响在欧阳瑞耳边，他紧紧握住了双手。

庄遥踅回来，在他身边坐下：“阿瑞，你不应该这么激动。现在我们打的一场心理战，谁先害怕，谁就输了。”

“我懂。”欧阳瑞声音沙哑得可怕，透着浓浓的无奈和悲伤：“这么久了，怡洋，她……”

他真的不敢往下想，想像一旦生了根就会化作洪水猛兽冲垮他的意志。他现在还不能崩溃，他必须冷静，保持理智才能早日救出怡洋，他的妻子。

“好了，阿瑞，不要胡思乱想。你要相信怡洋，她是个意志力超出常人的姑娘。她一定会等你，等到你去解救她的那一天。还有，萧山的目的不明，怡洋是他手上最重要的筹码，他一定不会现在就丢弃。”庄遥的话字字铿锵，她知道不管欧阳瑞发现得再坚强，他都是脆弱的。

他此时最需要的就是一种坚定的信念，否则，这种无望的等待会将人逼疯的。

“是。”欧阳瑞看向庄遥，目光流淌出深切的感激。

这几个月来，如果不是庄遥在身边支持着他们，支撑着他们，他可能已经放弃了。

“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去找欧阳碧玉。”庄遥站了起来。

欧阳瑞感激地说：“谢谢你，遥姨。”

“跟我就别这么客气了，别忘了，怡洋可是我的干女儿呢。”庄遥故作轻松地说：“我这辈子无儿无女，可还指望着抱外孙呢。”

看着庄遥转身离开的背影，欧阳瑞陷入沉思。

……

又是漫长煎熬的一天，庄遥再度出现在欧阳碧玉的房间里。

“你又来做什么？”欧阳碧玉戒备地问。

看到欧阳碧玉的反应，庄遥很满意，此时的她已经不像之前那么淡定了，她开始着急，开始惊恐，开始无措，他们就有机可趁。

庄遥将一个保温瓶放在桌上，倒出一碗燕窝粥：“听说你不肯吃东西？”

“哼，猫哭耗子假慈悲，别以为你给我送一碗粥，我就会感激你！然后，把你想要的一切都告诉你。”欧阳碧玉呛声，神情很激动。

庄遥却慢条斯理：“那只是你的想像。”

“不然呢？难不成，你们怕我饿死？恰恰相反吧，你们巴不得呢。那样你们就少了一个强有力的对手。”欧阳碧玉自信而骄傲地说。

“欧阳碧玉，我真佩服你自欺欺人的本事。由始至终，你只是萧山手上的一枚棋子！”庄遥将碗重重放下，粥溅了出来。

“我懂了，你们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这次用上了挑拨离间这一套，真是太好笑了。看来，你们已经无计可施了，居然用上了如此拙劣的一招。”欧阳碧玉挖苦着，笑得前仰后合。

庄遥并不介意，在椅子上坐下，就这么静静看着欧阳碧玉。

被庄遥看得浑身不自在，欧阳碧玉渐渐止住了笑。

因为她在庄遥眼里看到了自己倒影，跟个傻子似的。

欧阳碧玉忙收敛情绪，她知道庄遥并不简单。

她不是普通的医生，虽然她本身不会巫术，但她什么都懂一些。

这种人是很可怕的，是他们天生的克星。

偏偏他们有时也需要她的帮助，不能对她赶尽杀绝。

四目相对，彼此都存了一分戒心。

庄遥淡淡开口：“你不会忘了宋晚情吧？”

“她怎么样了？”这些日子经历了这么多烦乱的事，她竟然忘了这枚重要的棋子。

“死了。”庄遥答得干脆。

欧阳碧玉目露置疑：“死了？”

“难不成你们以为在我知道了你们的计划之后，我还会给她服药？助她成为人蛊？人蛊的威害有多大，我很清楚。”庄遥定定看着欧阳碧玉的眼睛。

“你想说什么？”欧阳碧玉眼神有些慌乱，她总感觉这次庄遥不怀好意，可她又猜不出她的目的。

这种感觉很糟糕，庄遥仿佛正在编织一张大网，她明知道不该去触碰，却被她推着往前。

“你认为你和宋晚情在萧山心里哪点不同？”庄遥淡淡抛出一个问题，却炸得欧阳碧玉一颗心千疮百孔。

哪里不同？

不，她们之间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她是萧山的合作者，对，合作者！

她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