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所有人倾巢而出，寻找夏怡洋和白书恩的下落。

为了节省时间，赫连昊连他们编排成队，以免重复。

两个小时下来，已经有近百队回来复命，都说没有找到。

随着时间的流逝，欧阳瑞一颗心从期待中回落，渐渐变成绝望。难道，他只能重新面临一次选择吗？

天知道，他比任何人都想杀了小桃。

小桃的白发上染了血，看上去触目惊心。她仍靠在墙上，唇角一直噙着若有似无嘲弄众人的笑。

世上没有一个人可以活成她这个样子，就算现在死了，她也不亏。只是，有点不太甘心。

她一直活得无情无义，潇洒恣意，欧阳瑞只是她手上一件玩具。

是她太自负了，她一直认为自己足够强大，无所不能。她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他越是反抗，她越是要得到，盲目的自负导致她现在的下场。

随着一波波侍卫回来复命，欧阳瑞心越来越凉，连血液都变得冰冷。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慢如蜗牛在爬，又快似闪电飞掠。

宋晚情慢慢走到欧阳瑞身边，柔声安慰着：“瑞哥哥，你别太担心了，只要白阿姨还在这，就一定能找到。”

欧阳瑞虽然担心，却还没有完全丧失理智：“你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宋晚情一脸茫然：“瑞哥哥，你在说什么？”

“你和小桃以及赫连娜的关系。”欧阳瑞直截了当挑明。

“我从没有隐瞒过。”宋晚情唇角浮现一丝苦涩。

“宋桥和曲若兰在小桃手上，你竟然要跟赫连昊合作，一起杀了小桃。你可知道下蛊的人一旦死了，中蛊的人也活不了。那岂非与你的初衷背道而驰？”欧阳瑞提出自己疑义。

宋晚情眼底浮起悲伤，泪雾很快氤氲开来：“爸爸妈妈一直把我当亲生女儿看待，这次若不是小桃找上门，他们会瞒我一辈子。在我的心目中，他们就是我的亲生父母。我不认识什么赫连娜，我也不稀罕什么女皇之位。是她用我爸爸的命威胁我，说不听她的话，她就让我爸爸生不如死。我亲自见识过她的狠辣，我没有选择。”

“来到了这里，我才真正意识到小桃的可怕。她说话不算数，将人命踩在脚下践踏。别人但凡违抗她一点点，她随时会了人的命。她的凶残远远超出了我的认知，我一来就后悔了，可我能怎么办呢？除了乖乖顺从，求得一线生机，我连你都不敢认。”说到这里，宋晚情哽咽了。

“瑞哥哥，在来之前，小桃并没有告诉我，你就在这里。为了自保，我也只能假装不认识你。瑞哥哥，我知道你在怪我心狠。其实，不是的。我只是不想让两位老人孤苦无依，我必须先保住自己的命，才能更好地照顾他们。如果连我都不在了，他们又要依靠谁？小桃会给我解药吗？你和她周旋了这么久了，你应该比谁都清楚答案。”说到动情处，宋晚情泪水止不住往下掉。

欧阳瑞刚毅的脸庞绷得直直的，他不否认宋晚情说的有道理。

小桃确实是那样心狠手辣的人，只要给她一点点机会，她必会对他们痛下杀手，绝不会心软半分。

“你现在的意思是，你已经放弃了救宋桥。”欧阳瑞问。

宋晚情低下头，长睫颤抖着愧疚，上面还沾着未干的水露：“瑞哥哥，我知道你会觉得我无情无义，可我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欧阳瑞转过身，不再看宋晚情。

他知道人各有志，他不能勉强别人成为跟他一样的人。

他只能选择不与他们为伍，道不同，不相为谋。无关对错，只是，各人的理解不同。

“欧阳瑞，你看清楚了吧？这世上大多数人都跟我一样，有着利己心态。把别人想像得太好，免得落差太大，会怀疑人生。”小桃唇角扬起，露出一抹讥讽的笑。

但她已经恢复了苍老的面容，因此笑起来格外诡异。

“小桃，你还是快点说出白阿姨的下落吧，我们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一些。”宋晚情接口。

小桃冷哼，眼中溢出邪恶的光：“你可真是孝顺啊，不担心自己的养父，反而关起欧阳瑞的母亲。宋晚情，你怎么不提夏怡洋呢？你是不是想要悄悄杀了她，取而代之？”

“死到临头了，你还在血口喷人，挑拨离间？”宋晚情怒了，心中的杀气越升越高。

“是真话，还是挑拨？你心里最清楚。宋晚情，你是不是怕了？心虚了？”小桃故意并不怕宋晚情会杀了她，她越是生气，越代表心虚。

宋晚情又气又急，抓起放在桌上的剑，大步朝小桃走去，气势汹汹：“你这个老妖怪，多秒一分钟对世间就多一分威胁。我现在就替天行道杀了你！”

“你想杀人灭口？”小桃继续冷笑。

“你还不够资格。”宋晚情持剑走向小桃，剑尖抵着她的心脏：“你不是无所不能吗？现在怎么成了这副鬼样子，还任人宰割。你的气数已尽，连苍天都要收拾你。你别妄想拖延时间了，解了我爸爸的蛊，放了白阿姨，我们可以考虑给你个痛快。”

“呵……”小桃不屑冷笑，宋晚情被气得不行，手上用了力，剑尖刺入小桃颈动脉。

宋晚情知道论功力，论巫术，甚至是普通的拳脚功夫，她都不桃的对手。

她没有自信可以杀了她，于是，她只能取巧，攻击人体最脆弱的部位。

宋晚情像是怕小桃会再说出些什么似的，动作很快，欧阳瑞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然，宋晚情的剑击中了小桃的颈动脉，却没有要了她的命。

小桃脖子血流如注，脸上却挂着得意的笑，那模样说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我说过，你是杀不了我的，就是不听。”小桃森然苍老的声音夹着地狱的森寒扑面而来，吓得宋晚情尖叫一声，丢下了手上的剑。

宋晚情满脸惊慌，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我是天地间独一无二的存在，你们这些凡人，休想伤我。”小桃发出狂妄的笑声。

宋晚情害怕得躲在欧阳瑞身后，紧紧抓着他手臂上的衣服，声音因惊恐而颤抖：“瑞哥哥，你快杀了她。她已经在恢复了，不能再等了。万一她真的恢复了功力，我们全得遭殃。”

道理欧阳瑞比谁都明白，但他还想再等等。

不到最后一刻，他绝不放弃。

“宋晚情，你少在那里挑拨离间，当心暴露你的计划。”小桃脖子上的伤口竟奇迹般修复了，皮肤看不出受伤的痕迹。

宋晚情咬牙切齿，却已经聪明地不再与她说话。

小桃在转移注意力，她想挑唆欧阳瑞对她猜忌，先分化他们，再逐个击破。

“瑞哥哥，不要再犹豫了，你看，她又有了自愈能力。再拖下去，她就真的恢复了。”宋晚情声音里带着几分急迫。

赫连昊也走上前来，满脸严肃：“欧阳瑞，动手吧，再拖下去真的来不及了。”

“快下决心吧，瑞哥哥。”宋晚情将剑递到欧阳瑞手里，柔声劝道。

欧阳瑞整个人绷得直直的，目光赤红，染满杀气，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耳畔是赫连昊和宋晚情，一声紧似一声的催促。

脑海是夏怡洋和白书恩正在忍受饥饿，痛苦不堪的样子。

欧阳瑞感觉自己快被撕裂成两个人，理智和感情剧烈争夺着，他左右为难，下不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