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昊不答反问：“主人要怎么证明？”

小桃眯起眸子，绽出一道睿利的精光：“不错，有点意思，你也学会跟我绕圈子了。”

“属下不敢。”赫连昊忙俯身磕了个头。

“我看你大胆得很，居然敢将夏怡洋和白书恩藏起来。你究竟是想帮欧阳瑞，还是利用他，你心里清楚得很。你是不是认为，你现在羽翼已丰，可以除掉我，取而代之了？”小桃音量不大，却字字戳中赫连昊惊恐的点，吓得他一滴汗自鬓角滑落。

不管小桃的功力退化成什么样子，她都可以轻易捏死他。

他现在不能承认，更不能被他抓住把柄。

“主人，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有自知之明的，赫连轩都不是你的对手，我就算再练几百年都没有他的成就。我怎么敢跟你做对？主人，请细查。”赫连昊又磕了一个头，直起身来，满脸真诚。

小桃摸着下巴，敛眉沉思：“你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不过，我不相信你！”

赫连昊眉心拧得紧紧的，眼底满是惊恐，不知所措：“我是主人身边的一条狗，主人给了我一切，当然可以随时取走。如果主人要我死，我绝不敢有二话。但是，我需要一个理由，不能死得这么不明不白。”

“不明不白？你不是说了吗？你的一切是我给予的，我随时可以要回来！”小桃微微俯下身，眉眼弯弯，看着赫连昊。

“是。”赫连昊面如死灰，垂下了头：“既然如此，任凭主人处置。”

“不错，是条好狗！我最后问你一遍，夏怡洋和白书恩在哪里？”小桃声音一凛，满脸怒气，眼中的杀气越来越浓。

赫连昊心中涌现无尽的绝望，只要小桃轻轻动一根手指头，他就活不了了。

他不甘心，不甘心。

好不容易熬到了现在，怎么能前功尽弃？

然，事到如今，他除了搏一搏，什么都不能做。

“我不知道。查不出来是我无能，但真的不是我藏起来的。主人有皇宫的结构图，哪里有机关，密道，主人最清楚。”赫连昊额头的冷汗越流越多。

“哦？”轻轻巧巧的一个字，吓得赫连昊不知所措：“既然不是你做的，你为什么这么紧张？这样害怕？”

“我……”赫连昊面如死灰，小桃并不是真的追求真相，她只是无聊在戏弄他。

所以，不管他怎么替自己辩驳都是没有用的。

“你怕了？赫连昊，其实，我一直挺欣赏你的不择手段，卑鄙无耻的。我并不喜欢过分善良的人，他们太蠢了。别人扇了他一巴掌，不回敬过去，还说‘没关系’。他心里真正的想法肯定是在骂娘，什么没关系，不是懦弱就是伪善。”小桃自有一番自己的歪理。

赫连昊抿唇不语，不知该说什么。

小桃从手腕上解下鞭子，挑起赫连昊的下巴：“你心里又在打什么主意？”

“不敢。”赫连昊垂下长睫，十分恭顺。

“阿瑞，你在旁边看了这么久了，你觉得呢？”小桃似是忘了她与欧阳瑞的争执，认真问着。

欧阳瑞将头别在另一边去，不成为小桃玩具。

他越是叛逆，越是跟她对着干，小桃就越欣赏他。

欧阳瑞没有回应，他也不在乎。

“赫连昊，我再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真的不说吗？”小桃声音轻柔，甚至用了商量的口吻。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赫连昊也学欧阳瑞硬气一回。

“好。”小桃这一声“好”意味不明，赫连昊一颗心又悬了起来。

不行，他就尽快掉除这个魔鬼。否则，让她再这样整下去，不到她返老还童之日，他就会被她折磨至死。

“来人，我饿了。”小桃突然朝外喊。

宫女半刻不敢懈怠，忙先准备了一些开胃小菜送上来，另一拔人忙去准备食物。

她们都怕死了小桃的喜怒无常，万一她一生气，她们都要吃不完兜着走。

小桃吃着小菜，竟没有过多责难她们。

宫女们半分不敢放松，一颗心仍悬得高高的。

她连女皇都杀了，又岂会在意她们这些小宫女的命？

每个人都战战兢兢，只有小桃吃得很开心。

“阿瑞，你也来吃点吧，你的手受伤了，流了那么多血，需要弥补营养。”小桃呼唤着欧阳瑞。

欧阳瑞原本只想离她越远越好，转念一想，他又走到桌边坐下，拿着点心优雅吃着，他牢记着一点。人是铁，饭是钢。

只有先照顾好自己，他才有体力跟小桃对抗。

见欧阳瑞吃了，小桃很开心。

很快主餐上来了，各种珍馐美味，摆了满满一桌。

小桃很开心地替他夹菜，仿佛与他之间没有隔阂。

“来，阿瑞吃块肘子，这是我最喜欢吃的，油而不腻，满口生香。”小桃夹了一块放在欧阳瑞碗里。

欧阳瑞也不客气，小桃给他夹什么，他就吃什么。

他知道到了现在，她不会再给他下毒了。

所以，他吃得心安理得。

餐桌上的气氛十分融洽，若不是地上跪着一个赫连昊，这就是平凡夫妻应有的样子。

看着小桃对欧阳殷勤讨好，赫连昊整个人气得暗中握紧了拳头。

虽说被这个怪物看上并不是件值得骄傲的事，可成为座上宾，总比他这条趴在地上的狗要强吧。

王梦英，你个老怪物，等着吧，总会一天，我会让后悔的。

尽情得意吧，你嚣张不了多久了。

“来，阿瑞，你陪我喝一杯。”小桃端起桌前的高脚杯，跟欧阳瑞的杯子碰了下，仰头一口饮尽。

拿着杯子，看着欧阳瑞。

在小桃充满期待的目光下，欧阳瑞端起红酒轻抿了一口就放下。

对于他的妥协，小桃已经很满意了。

她之前的做法是不是太激进了？如果这样慢慢来，他也是愿意配合的嘛。

只可惜啊，她没那么多时间陪他一直耗。

“阿瑞，如果你一直这么配合，不跟我作对，我怎么会伤害你呢？正所谓爱屋及乌，我也是个女人啊，渴望有人疼，有人爱。”小桃眼中浮现着一丝迷茫，几分微薰。

欧阳瑞抿唇不语，此时跟她争执，除了会让自己陷入更艰难的境地，其他，于事无补。

“来，再喝一杯。”小桃又举起高脚杯，跟欧阳瑞碰了下。

这次她没有自己先饮尽，而是就这么静静看着欧阳瑞。

不想多生事端，欧阳瑞端起一口饮尽。

小桃开心极了，又喝了好多。

很快一瓶酒见了底，小桃走路有些摇摇晃晃，重心不稳。

她张开双手，做出飞翔的样子：“阿瑞，你知道吗？我渴望这一刻，渴望了两百多年。我拥有至高无上的法力，却无法得到一个男人的心。许多人羡慕我，可我又何尝不羡慕她们呢？起码，她们活得像个女人啊，有人呵护，有人疼爱。”

小桃仿佛忘了赫连昊的存在，絮絮叨叨跟欧阳瑞说了很多话。

此时的她不是法力高强的不死之身，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

压抑得太久，渴望有人聆听她心声的女人。

欧阳瑞端坐着，沉默不语。

他不知道小桃又在玩什么把戏，他此时不是她的对手，只有默默忍受。

希望赫连昊计算的日子没有错，他们可以联手打败她。

说着说着，小桃醉了，摇摇晃晃走到床边，倒下睡着了。

赫连昊与欧阳瑞对望一眼，赫连昊仍跪着，用眼神与欧阳瑞商量对策。

欧阳瑞看了眼床上睡着像个孩子似的小桃，站起来，慢慢靠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