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摇头，慌乱地说：“不，皇姐，你怎么会是人蛊呢？你是C国的女皇啊，你一直在处理政事，呕心沥血为复国做准备。”

“是，从一开始，她确实是把皇位交给了我，让我替她好好看着这个国家。为此，我很感激，也竭尽全力，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她也消失过一段时间，那是我觉得最轻松，最快乐的时光。我一心一意为复国做准备，哪怕用了一些卑鄙的手段，我也觉得没什么。可是，当今世界的格局已经形成，想要改变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说到这里，赫连娜声音顿了下。

“我不想再做这些无谓的事了，为了这虚无缥缈的复国梦。我C国大批的人才死于非命，为了累积更多的财富，更是一直无所不用其极。既然复国无望，又何必再苦苦挣扎，做一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我想暗中将那些人都遣散了，让她们去寻找自己的生活，不必再困在这个身份之下。可是，我的计划刚一开始就被发现了。那时，我才发现她一直安插眼线在我身边，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赫连娜脸色彻底黯淡了下来，在她看似风光无限的人生里，其实，一直身不由己。

“后来发生的，你应该也猜到了。为了让我乖乖听话，她将我炼制成了人蛊。而控制我的，就是那枚铃铛。”赫连娜终于说出了她最大的秘密。

“皇姐，那你为什么说蛊王会复制出更多的蛊来祸害这个世界？”林微只想知道更多关于蛊王的事，哪怕这样会刺伤皇姐的心。

一知半解是帮不了她的，只有知道全部真相，才能找出解决的方法。

哪怕她现在快死了，她仍想尽最后一份力。

她的皇姐，实在是太傻了，竟然连这么大的事都瞒着她。

她到底一个人承受了多少委曲和痛苦？

“她用咒语控制我，界时我将失去神智，变成她手上杀人的工具。并且，被我咬伤的人，不久后也会变成跟我一样的人蛊。这样不是等于复制？人蛊是完全失去神智的，不知道痛，没有感情，是纯粹的杀人工具。只听命于她。更可怕的是，人蛊咬伤的人，也会变成人蛊，生生不息，无药可医。”赫连娜说出的话，震惊了在场所有人。

谁没有想到原来这才是人蛊的真相。

小桃的歹毒再一次刷新了所有人的认知。

“那你为什么说小桃死了，蛊王就会失控？”这次问话的人是欧阳瑞。

“我每个月都必须服用小桃给的解药，来压制体内的毒性。一旦小桃死了，没有解药，界时我也会控制不住自己疯狂咬人，到时的情况会更糟糕。而且，更可怕的一点是，人蛊是打不死的，因为它本身就不是人。”赫连娜每一句话都刷新人的认知。

“呵呵……原来，你都还记得。”小桃森然地说：“你以为逃走了，就没事了吗？”

赫连娜摇头：“我知道自己是逃不出你的手掌心的，我只想找个地方，将自己烧了，才能彻底消灭我自己。”

林微一听，震惊到无以复加：“皇姐……”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皇姐竟然存了这样的心思。

“小微，不必这么难过，人生自古谁无死？我自认为不是什么好人，却也不能成为为祸苍生的罪魁祸首。我这么做不是为了别人，只为让自己心安。”赫连娜表现得很坚强，可谁都看得出来，她的内心一定相当煎熬。

这样的事落在谁身上，都是一件天塌地陷的大事。

赫连娜不仅咬牙，一个人守住秘密，还想保护所有的人。

夏怡洋听得震惊又感动，挣开欧阳瑞的怀抱走向她：“女皇陛下，如果我能摇响铃铛，对你有什么帮助吗？”

沉浸悲伤中的赫连娜有片刻恍惚，抬起头来，望向一脸真诚的夏怡洋：“当人蛊失去了理智，主人就用铃铛对其下指令。如果你学会了控制人蛊的方法，起码可以命令我不滥杀无辜。”

赫连娜此时的任何一句话都令众人感动又震惊，没想到在她强势掠夺的背后，竟藏着这样一份善心。

“我愿意再试试。”夏怡洋自告奋勇。

赫连娜目露感激，却摇了摇头：“没有用的，你不会主人的口诀。就算能摇响，也控制不了我。”

“你倒是学聪明了。”小桃的冷讥从不远处传来。

“主人，求求你，放过我皇姐吧。她把一生都献给了C国，她连真正去爱一个人都不敢。主人，请你念在她忠心耿耿的份上，放过她吧，不要对她这么残忍。”林微心如刀割，她怎么都想不到一直高高在上的皇姐，竟活得这么痛苦。

“你凭什么来求我？”一边与赫连轩对峙，一边还要分心观察着赫连娜这边的情况，一心两用小桃渐感不支。

可恶，她万万没有想到赫连轩会突然出现，还这么难缠。

他明明刚修出真身，怎么会有这么高强的法力？

是不是还有什么，她所不知道的秘密。

她一生没什么特殊的爱好，独独对巫术情有独钟。

只是，随着赫连家和庄家两家巫蛊世家的败落，巫术已经走向没路。她几乎把能学的全学了，原以为自己就是巫术的最高代表，赫连轩的出现彻底颠覆了她的认知。

其实，只要她现在催动人蛊，与她一起合攻赫连轩，任他本领再大，也只能是他的手下败将。

她之所以没有这么做，一是赫连娜还有利用的空间，现在就催动，她就再也做不回正常人了，太可惜。再则，就是她想探探赫连轩到底有多厉害。

活了两百多年了，她还没有遇到这么强劲的对手。

古人独孤求败，她虽没有这样的极端心态，可也觉得无敌太无趣。

“主人，我愿意成为你的人蛊，你放过我皇姐吧，求求你……”林微这一悲伤扯动了背上的伤口，疼得呲牙咧嘴。

“小微，你伤得这么重，就别再说话了。人蛊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的，要选一个合适的人并不容易。”赫连娜想阻止林微荒诞的念头。

就算小桃再有一个人蛊，她也是不会放过她的。

毕竟，制作一个人蛊同样很不容易。

“主人，只要你放过我皇姐，我什么都愿意。”林微再度恳求。

“是吗？”小桃声音里多了几分贪婪，赫连娜吓了一大跳，忙捂住林微的嘴巴：“小微，你别意气用事，你光是听，根本就不明白这件事有多么严重。人蛊是她杀人的工具，没有自主思想，还会残害更多的人类。小微，我自己都不想成为千古罪人，怎么会让你步上我的后尘？你别再说了，死并不可怕，可怕是生不如死。”

“赫连娜，我倒是有些佩服你的勇气了，你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你是人蛊的事。不过，你也说了，这是你的命，那你就得认。”小桃字字铿锵。

欧阳瑞眉头深锁，现在是杀了小桃不可以，不杀她，只会继续任她捏圆搓扁，到时候也是会死在她手上。

赫连娜看懂了欧阳瑞的疑惑，对他说：“只要在我变成人蛊之前，把我烧了就好了。等我死了，再杀她，就没人能帮她了。”

小桃怒极反笑：“赫连娜，真想不到你这么深明大义，为了别人竟要牺牲自己。你知道你的体质已和别人不同，不是普通的火烧得死的。”

林微一听，更加着急，紧紧握着赫连娜的手：“皇姐……”

“我既然做出这个决定，就什么都不怕了。”赫连娜目光异常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