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来到祭坛中中央，在羽眸的指示下开始了属于他的“启示”。

水晶前的男孩闭着双眼，左手放在水晶的表面，只不过水晶并没有产生任何反应。

人们就这样静静地等待着，羽眸身后那九道血红色光环在散发着恐怖的威势，但是顾泽身前的水晶却仍然没有反应。

没有产生任何反应，便是与之前觉醒失败的情况一样，久久没有回应。

“这……唉，可惜也是个苦命的孩子。”旁边的战士看着久久没有反应的水晶，开始同情起顾泽。

羽眸注视着眼前的这一幕，眉头一拧，不过他并没有撤掉身后的光环。

顾泽也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因为他从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起，什么感觉也没有，就跟平常的闭眼一样。

顾泽不禁将一只眼睛偷偷睁开一点，眼前的景象依旧是祭坛，依旧是闭眼前的那一幕。

“……我这算是觉醒失败了吧……”顾泽心中苦涩道，“可是……觉醒失败的话又怎么能陪伴在她身边呢？”想到这里，顾泽又闭上眼睛，他还不想就这么放弃。

可是结果并没有发生变化，水晶表面还是那般风平浪静。

现在即使知道了觉醒失败的结果，但顾泽仍不肯睁开双眼，万一……还有机会呢？

可谁都知道，没能让水晶产生反应，“启示”上不能成功的话，此生都将再也没有机会了。

而此刻，他的挣扎，也只是徒劳罢了。

“唉……”羽眸长叹，这终归是命运的安排，是人力无法左右的结果。

“顾泽，觉醒失败！”一旁的战士终于在此刻宣布了结果，宣布了他的命运。

顾泽无力地睁开双眼，他看向眼前的老人，只是眼里突然失去了光彩，失去了颜色。

“下一个……”

顾泽低着脑袋，朝祭坛下走去。他走的不快，与一路冲来的孩子擦肩而过，是啊，很慢。

这一刻，顾泽拖着沉重的身体离开了祭坛，背影在阳光的照射下被拉的很长，很长。

而在人们看不到的角落，那紫色水晶映照在地上的影子中，缓缓凝聚成十道圆环，以及一道人形的虚影。

……

顾泽神情落寞地回到了座位上，低着头，将脑袋埋在手掌中，身边的所有声音，交谈声、欢呼声……全都消失在了顾泽的耳中，除了身旁的一个声音。

“顾泽……你不要哭啊……你哭了……我也想哭了……”女孩的抽泣声缓缓传入顾泽的耳中，是那般的让人心痛。

顾泽猛然将头从手掌中抬起，看着自己手中的泪水，恍然明白：原来……我哭了啊……

……可为什么呢……我为什么哭了……

“顾泽……没关系的……没关系的……你还有我……你还没听我跟你讲……跟你讲我的位有什么特点呢……你不要哭……你听我给你讲，好不好？”

女孩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用袖子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我的位还没有名字，样子也灰不溜秋的，我还想等你下来我们一起给它想个名字呢……

你别看它灰不溜秋的，但它的能力可厉害了……它的能力很厉害呢……不骗你的，真的很厉害……

我想，等我以后加油努力，一定可以成为一名很厉害的战士，到时候……到时候，我来保护顾泽，让谁也不能欺负你……好不好……”

好啊，可是那样我就永远被你保护在身后，再也不能与你并肩站在一起了啊……

……

这一天，启示录，圆满结束。

而那些，被世界认可的幸运儿们，都将成为战士，朝着他们的梦想扬帆起航。

头顶的繁星璀璨，星河无声，对于失败的他们而言又意味着什么呢？

是意味着，曾抬头仰望着的星星，如今再也看不到了吗？

……

这一晚，顾泽早早回到了房间，早早躺在了床上。

他透过床头的窗户，看着天上的星星，看着夜空中那只正凝视着人间的“眼眸”，看着他曾日日夜夜祈祷着的神灵，第一次觉得祂们是如此的不公。

这一夜，久不能眠。

……

“爷爷，我要去找顾泽，你别拦着我！”羽星翎看着拦着自己的爷爷，第一次对爷爷如此生气。

“小羽，你不能去。”羽眸语重心长道。

虽然他也不忍心看着孙女伤心，但还是紧紧地拦在门口，不让女孩离开。

“为什么爷爷？顾泽他都这么伤心了他。”女孩很是不解。

“因为这是他的命运，孩子，有些事不是安慰就能解决的，这件事你帮不了他，我也帮不了他，我们谁都帮不了他的，能让他振作起来的只有他自己。总之，你今天晚上只能待在房间，哪也不能去。等会我就让你奶奶过来陪你。”羽眸耐心道。

“哼！不去就不去，等奶奶来了我就叫奶奶揍你！”羽星翎头一扭，生气地回到房间里面。

羽眸见此只能无奈的关上房门，他摸了摸胡须，便去找妻子过来了。

“可叹，造化弄人!”

羽星翎回到房间，趴在床上，想着顾泽此时的心情，便又难过了起来。“顾泽明明那么好，那么聪明，可为什么会觉醒失败呢？为什么要这么对他呢？”

她想不明白，就更加难受起来。

……

无眠的夜，是失败者的专属。

但失败的心情顾泽却无法体会，他只是没有继续留在她身边的理由了，觉醒失败的他注定只能是普通人，而她的未来则是光芒万丈。就算他们是再好的朋友，就算她答应了他会一直保护他的，可又有什么用呢？她的未来即使没了他，也毫无影响吧。

顾泽低头，这些问题他已经想了好久，却始终没有答案。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推开房门，再次来到白天觉醒的祭坛。

月色笼罩在祭坛上方，为祭坛披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顾泽缓缓地来到祭坛中央，来到白天觉醒的地方，这里没有了觉醒的水晶，没有了为了仪式布下的阵法，只剩空荡荡的祭坛。

顾泽又走到祭坛的边缘，他看着眼前的深渊，看着这里下起的大雪。与白天不同，此时午夜已过，这里的天气再次变回了原貌，很是恶劣。

顾泽看着眼前的景象，突然想起那夜的大雪，真的又想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