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人仿佛化为了黑暗，他向四周伸出触手，将自己包裹。

那一团黑色的迷雾中，一双猩红的眼睛与他对视着，只是与其目光接触的一瞬间，各种负面的情绪都涌了过来。

有绝望、有愤怒、有恐惧……

还有疯狂！

“不…不要过来……”

他惊恐的想要后退，可是他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经退到了墙角。

他移开眼睛，试图躲避那血红的目光，可周围的眼睛越来越多，所有眼睛都死死盯着他。

“不要看我……不要！”在发现闭上眼眸之后，那四周的目光依旧能穿透他的眼皮与他对视过后，亚伯汗将手指放到了自己的眼睛上。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在这里是吧……你在我眼睛里，只要我不看……只要我看不到……”

嘴里急切的念叨着，他把手指缓缓插进眼眶，鲜血喷涌出来，可是他仿佛感受不到痛苦一般，开始狂笑。

“滚出去……不要看我…哈哈……滚出去！”

“噗呲！”自己的眼球被他握在了手中，他用力把它们捏爆。

抬起留下了两个窟窿的头，黑色眼眶里流出的鲜血沾满脸庞。

嘴角疯狂拉扯到了耳边，“果然没有了！终于把你赶出去了！”

……

阿维斯庄园。

亚伯汗.阿维斯浑身没有一丝伤害，那年轻的脸庞之上，一双眼睛变得浑浊，双目空洞。

他时而疯狂，时而恐惧，上一秒还在哭泣，下一秒就直接大笑起来……

看着亚伯汗站在原地又哭又笑的，张百忍有些无奈。

这怎么搞得更自己是的反派一样？

瘪了瘪嘴，他挥手散去黑雾。

亚伯汗瞪大眼睛，“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开始大口喘气。

慢慢的，一摊不明液体从他身体下面浸出。

一股骚臭气息在房间中散开。

张百忍捂着鼻子，嫌弃的看着这位杰出诗人、五六十岁的棒小伙——科尔镇的亚伯汗.阿维斯男爵。

看来这位体面的先生一时半会儿是缓不过来了……

……

二十分钟后……

躺在屎尿堆里时不时颤抖一下的亚伯汗似乎清醒了。

首先是一声惨叫，如同强迫症患者发现自己掉到了八宝粥中即将淹死——

花花绿绿的颜色让他心理极度不适，但是无法呼吸让他生理上更加难受。

一声恐惧与悲怆皆具的惨叫便由此而生。

嫌弃的坐在窗边透风处的张百忍移回目光，那位平时都很注重体面的老男爵坐起身来，两眼茫然，似乎还有点迷糊。

“哟，亚伯汗阁下，醒了吗？”张百忍轻佻的询问。

杰出的诗人浑身一抖，他想起了这个恶魔的声音，之前发生的事情在他脑子里自动回放……

“恶魔……你是恶魔……”他不顾浑身臭气，抱作一团缩在墙角。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所以现在可以好好谈谈了吗？”伸手在窗楞上敲击着，张百忍缓缓开口道：“我保证，你不会再想体验一遍这种感觉的。”

“不能说…不能说，他们……他们会……”亚伯汗的精神有些崩溃，此时已经不在继续装傻，反而开始念叨起后果。

看来对方的手段也不简单啊！

想到这，张百忍不禁摇头，再怎么说时空会也是一个不小的组织，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制衡手下的措施。

“噢，不要这么快拒绝，你可是一位杰出的吟游诗人，还是一位男爵，我相信你一定知道怎么做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亚伯汗浑身一震，眼中仿佛又看到了黑色的迷雾和那鲜红的眼睛。

“不要…我说……我什么都说……”

……

在亚伯汗颤颤巍巍的声音中，张百忍缓缓知晓了时空会的事情。

亚伯汗.阿维斯是一位外围成员，向他这样的人，在尼弗威尔中有许多位，主要为时空会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

比如他们的上一个任务，是去小孩，不管是战乱的孤儿还是平民的孩子，他们会用各种办法控制起来，然后把送到另一位接应人手里。

简单的来说就是人贩子。

而被贩卖的小孩被他们称为货物。

在他眼中，时空会是无所不能的，甚至还会奖励给他珍贵的【时间】，让他得以维持住自己年轻的样貌。

至于屠夫们恶臭的名声，也是他们“长期辛勤劳动”的成果。

通过诗歌和故事，将这群自发保护居民的好心人，塑造成“为了钱什么都愿意做、虽然长成人样，但是内心却是野兽”一般的人。

愚民们只会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通过他们的大肆宣传，屠夫将会被排斥到边缘，成为过街老鼠。

然而一位强大的屠夫在之前可能只是一个普通人，一番挑拨之下，没人愿意成为屠夫，作为初代屠夫的那位只会慢慢失去力量。

最后被时空会在尼弗威尔的成员所干掉……

“看来那位初代屠夫实力还挺强的，让你们忌惮成这样。”张百忍大致了解到了一些情况。

而那些被带走的孩子，自然不可能是被好心的时空会收留了。

亚伯汗所服用的【时间】似乎是由很微弱的一丝世界本源制成的。

而世界本源就很奇妙了，这是世界演变的力量，是世界的生命力。

那些小孩估计就被时空会抓过去提炼成了不纯净的世界本源了吧。

所以由它制成的【时间】才会有这么强大的能力，让人的生命焕发第二春。

一群年轻的生命换一个人的生命，不能说到底值不值，因为生命本来就不能拿来做比较。

“怎么说呢？我严格来说也不是好人，但是我至少是个人……”

“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审判，我只想问一句……”张百忍说道：“你知道那些孩子们的下场吗？”

亚伯汗缩在角落里不敢回答。

“算了，我知道了。”外来者摇了摇头：“最后一个问题，怎么联系那位……神仆？”

“无法联系……”亚伯汗小心回答：“每次都是对方联系我的，指示都是她下发的，和我没关系，我是无辜的……”

“时空会，对，招惹你们屠夫的是时空会，我只是被他们利用了，我也不想去抹黑你们的……”

他想到了戴着黑熊勋章的亚尼克，所以错把张百忍也当成了屠夫。

张百忍没有纠正，他突然想开了。

原来并不是所有的系统宿主都是好人，所以对这些人下手，应该就不会感到愧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