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需要适应一下而已……马上就好……”穆则帕尔又喝了一口水，漱了几口又往另一边的地面上吐了出去g。

甘雯露露出了复杂的眼神看向雷东，轻轻地摇了摇头，所传递的信息不言而喻。

“穆则帕尔，我认为你现在的状态不宜上场比赛，你必须…”

雷东话还没说完，穆则帕尔便伸出大手，竟然封住了雷东的大嘴。

“教练……我必须要适应这种场景……”穆则帕尔艰难地咽下了什么，即便不适也要强行咽下的那种。

适应？众人环顾四周，观众席上熙熙攘攘的吆喝以及时不时响起的喇叭声，都是为主队营造声势的最大来源。再往后的比赛中，作为一个具有极高专业素养的球员，这种给客队制造的氛围压力确实需要适应与客服，可这对心理疾病还处在康复阶段的穆则帕尔来说，依然有些勉强。

“如果不快点适应嘈杂的环境，去了上海那边，周边的观众会比这更加热闹，更加难以适应——我……我不想拖累球队，也不想给自己带来遗憾。我是来这里踢球的，不是养病的！”

穆则帕尔执拗地一通激情四溢的演讲，说完又立刻喘着粗气，与其说是像发病，不如说更像是做成了什么松了一口气。

“你看看你，要不是你昨天乱说话，老穆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都要上场了，你这是间接怂恿罪。”吴泉有些责备地与正在扭腰热身的叶世一。

“这.....不能全赖我吧！冯布也有责任！”叶世一拉了冯布一块下水。

“我是说了，但也是必须要经历的不是么？”冯布倒是敢作敢当。

昨天在招待所内，他们整个宿舍的挤在一个房间里玩斗地主，叶世一无意间聊起了在上海梦剧场参加比赛的情形，他说踏上了梦剧场之后整个人的脚都是软的，因为周围的观众太多了，人山人海，灯光闪闪，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被那么多人围观看比赛。而且说着说着就打完了手中的牌，把身为地主的艾克拜尔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叶世一对自己的自信是毋庸置疑的，甚至到了自负的地步，但就是这样的叶世一面对几千人甚至近万人的瞩目，依旧不免感到紧张，以至于输给明崇中学之后，一度将这个拿来当借口。

在输掉牌局后艾克拜尔洗牌的间隙，叶世一看了一眼在窗边坐着和冯布拿手机看比赛穆则帕尔，略微担心地问了一句老穆现在的状态可以应付万人围观的状况么？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叶世一只是关心地询问一下，没想到正中穆则帕尔最大的问题。穆则帕尔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表面上他的心理疾病好了很多，与人交流也比较频繁了，但是与周边环境的交流需要很长的周期去适应，一个学期过去了，甚至和不少队友都只是刚刚说上话的程度罢了，要是一下子面对如此之多陌生的目光注视，穆则帕尔单是想想就感到窒息。

明显感觉到穆则帕尔的脸色变黑，艾克拜尔赶紧放下手中的牌，走到他身边揉着他的脑袋让他放松，其他人也纷纷放下手中的东西，面露忧色观察着穆则帕尔。尤其是叶世一，他开始理解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坏处了。

穆则帕尔很快便调整过来，心有余悸地问了一句是不是以后的足球比赛，都要这样被那么多观众围着？

四人面面相觑，不知是否要告诉他真相，又或者他本来就知道真相，只是想稍微逃避一下？

有人享受万众瞩目的感觉，有人也接受不了万众瞩目的压力。

是的。

和其他犹豫不决的人相比，冯布直截了当地回答了他，一如当初刚见面，冯布就算则赤裸裸戳破这软弱的外衣一般。

如果以后要想当职

业球员，这一关是必须要过的。

就这样，昨晚在穆则帕尔心事重重的喘息中，结束了本该放松的夜晚，以至于现在，穆则帕尔直接忽略了自己的病情，迫切想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碍。

“教练......我...我还是想上场！我没事的！”穆则帕尔一口气站了起来，双拳紧握，脖子紧绷出了青筋，露出恳求的眼神。

“不行......还是太冒险了！”雷东还是不放心，他虽然不太了解穆则帕尔的心理疾病到了什么地步，真的不敢冒险用他，万一出了什么差错，他担不起这个责任。

“对，教练说的没错，我替你出场吧，等你以后好一点再上场也一样的。”艾克拜尔握着穆则帕尔紧绷的拳头。

“可是....名单已经交上去了，加上哥哥你需要轮休，以后还有更重要的比赛.....”穆则帕尔当然不愿意。

“现在，你更重要。”艾克拜尔说道，只要穆则帕尔没事，他在场上跑断气累趴下也无所谓。

“洲大附中，你们准备好了吗——要开始了哦！”

裁判团的第四官员拿着一份表来到洲大附中的替补席确认，雷东对了一眼艾克拜尔，随即向第四官员提出要求。

“裁判，我这边需要......”

“不要！”

穆则帕尔冲过去抓住了雷东的手，恳求已经变成了哀求：“教练，我真的能上场，如果这一关没过.....我才是要抱憾终身，我的病也永远会停在这。”

雷东这下子可犯了难，这小子摆明了就是在威胁他，答应也是不答应也不是，真的一个头两个大！

“教练，让他上场吧。”

冯布看不过眼过来当了把说客，今天的他依旧坐在替补席，球队的二门披挂上阵，本来就有些窝火的他，今日看到想上场的穆则帕尔，本能地想帮他一把。

“不要小看了他，他比你们想象中的要坚强。还有你。”冯布又将头转向了艾克拜尔：“有时候处处照顾着你弟弟，他永远学不会自己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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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国高中生大赛G省“三角洲”赛区第一轮第二场比赛正式开始，由澳区的悠慈中学主场面对来自宫洲的洲大附中，现场的观众加油声呐喊声此起彼伏，更有一边看台上套了一个印着“悠慈中学必胜”字样头圈的澳区老哥，手里还举着同样印着“悠慈中学”大旗在摇旗呐喊，声势浩大营造出巨大了主场氛围，给自己的主队增加了信心，也给远道而来的客队带来一定的场外压力。

“还好吗？”握手环节后，在穆则帕尔身边的吴泉担心地问了一句。

尽管鬓角有了虚汗，但穆则帕尔的目光依旧坚毅，他点点头示意自己没事，而后回到了自己的区域，准备开始比赛。

雷东在替补席上坐立不安，与他一同坐立不安的还有艾克拜尔。无论是规则还是情理而言，作为教练的雷东都无法忍心换下穆则帕尔，尽管这招到了甘雯露的强烈反对。

甘雯露虽然不太懂心理相关的疾病，但听过公开课的她也略懂一二，心理疾病的治疗过程本就需要步步为营的治疗疗程，不可一蹴而就，她也理解穆则帕尔想改变自己的心情，但这么做是在太冒险，万一出了什么事，毁掉的是整个人生。

雷东也没办法，与规则，提交上去的名单无法临时更改，除非球员出现突发情况（例如球员受伤导致无法上场的程度等原因），可以启动紧急预案临时调配球员，但裁判团看穆则帕尔的样子也不像缺胳膊少腿，无法触发紧急预案换球员，只能让穆则帕尔硬着头皮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