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岩山本在前线营中运筹帷幄，排兵布阵。

他仔细研究过西蜀的地形，发现这里山高水深，沟壑纵横，应了那句“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即使可以利用许多天堑，易守难攻的地形，沈岩山依旧没有轻敌，精妙地安排好了各个关卡。

真正可以做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本即将大捷，却仗外有人极速传报：

“沈司马，不好了，贼寇不知为何识破了我们在南关包抄的计划，反过来用该计到西关了，我们南关互相撤军，勉强扯平，但，西关……败了。”

战无不胜的沈岩山光放个名字就能令敌人闻风丧胆，打了一辈子仗，这还是真正意义上第一次重大的失败。

以往虽有小败，但那几乎全是弃卒保车类的计策，总体来看，永远是胜仗。

可西关最是要害，如果败了，那军营腹地必定首当其冲。

没多久，又有人来报，一个接一个：

“报告！剑南关失守！”

“报告！金木关撤军，少数人被俘！”

“报告！北关被破，已在撤军，尽力保存实力！”

“报告，东关……全军覆没，无一人幸存。”

最后这一句报告，沈岩山身形一闪，直接喷出血雾来。

东关以东，便是边境小镇，后方情报来看，许多大员们都在此地守候，听说，公主那金枝玉叶的娇贵身体也来了。

他来不及擦血，披上象征将军身份的披风，拿了寒光凛凛的长剑，掀开围帐的帘，即刻跨上马：

“跟我上！东关不能失守！”

此刻什么战术，什么弃卒保车都是浮云。

东关之后，便是自己的子民，其他边界的国土固然要守，但也是优先守护人命。

沈司马浴血奋战，几乎是用最愚蠢的方式以命换命。

身负好几十处重创却还坚持马上。

西蜀将领无比生猛彪悍，在即将斩掉一个将领的脑袋时，突然发声：

“中原人，还想不明白吧，天衣无缝的计划，怎么就被识破还一一击破，最终无数将士死于自己设下的陷阱之中。”

沈岩山气血上涌，没错，要是西蜀人有些武德，他还不至于如此气愤，很大部分是因为不是他们自己阴险狡诈，毕竟兵不厌诈，主要是“他们所用方式，都是自己准备用的。

被他们以前一用，就有了“以己之矛攻己之盾”的效果，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胜利。

沈岩山一剑刺去：“找死！！！”

那将领直接接住，年轻力壮对上年逾古稀，竟然还只是平手。

西蜀将领脸上有些挂不住，于是阴恻恻笑着：“都是你想保护的那些宝贝啊哈哈哈，他们全告诉我了，全告诉我了哈哈哈。”

沈岩山被气的发抖，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要相信西蜀人的话，要稳定军心。

但他扛得住，不代表别的战士有这样的心理承受能力。

有些人依然坚持作战，但有的人似乎失了些热血，只身上负了伤就被轻易挑下马，被乱剑砍死或者直接惨死于马蹄之下。

说他们贪生怕死吗？并不，没有一个人做缩头乌龟。

就是一个千古难题：值不值得？

西蜀人见这招涣散军心有奇效，忍不住彻底敞开了说：

“可气吧？你们心心念念保护的人，最后却把你们的底细全都完完整整地告诉了我们。”

“哈哈哈，没想到吧？保护了一群白眼狼，一群贪生怕死之辈，一群乌合之众！哈哈哈！”

“哦，他们还说，我们打了胜仗后，支持他们私造兵械，扩充新军，然后他们就会扶持我们入主中原，到时候，我想杀谁就杀谁，想杀多少人就杀多少人。”

“差点忘了，他们都和我签订了契约了，啧啧啧，定金是东关五城，这里过去就是了哈哈哈，你知道五座城的代价多少吗？居然只要一万两黄金！哈哈哈可笑吧……打败仗后可以来我这看看这协议，看了就能安心上路了，临死前知道害死自己的是谁，好像也不算你们中原人说的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