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疑窦丛生

话音刚落，秦羽便从门外冲了进来。

“不会的，不可能是二婶！”她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秦二夫人。一下子就投入了秦二夫人的怀里。

“二婶，不是你，对吗？”二夫人轻轻抚摸着秦羽的头，慈爱的看着她。

秦二夫人眼中流露出来的关切和慈爱不像是装出来的，白黎站在一旁看着她们，怔怔的，心中有种难言的酸涩感，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你觉得秦二夫人像是会伤害秦羽的样子吗？”白黎轻声对顾夜笙说。

顾夜笙沉默半晌，道：“你有什么别的发现吗？”

白黎有些恍惚地望了望他，又看了看秦二夫人和秦羽，欲言又止。

此时秦二夫人站起来，将秦羽交到子阑手中，道：“所谓时疫，只要不再向水源中投放曼陀罗香，过个三五日，毒性自会散除，即可痊愈。”

随后，顾白二人连同子阑再次来到秦家，华丽的大宅子经历了一场大火早已颓败不堪，二人再往里走进入大约是大堂的位置。

这是一件较阔大的房间，虽然所有物件都被烧得精光，四壁门窗坍塌了大半，但大致可看出轮廓。

房子中央仰躺着一具烧得体无完肤的尸体，胸口上牢牢压着一烧焦的横木，早已面目全非。

顾夜笙可惜的叹了口气：“还真烧得一点不剩啊!”

白黎道：“未必！”顾夜笙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白黎接着道：“尸身虽然已经被烧焦了，也不能说一定毫无收获。你们谁去寻些酽醋来。”

寻常老百姓家中厨房自然时时备有酽醋，不过片刻，子阑便端了一大碗来。“这些够吗？”

白黎头也不抬的吩咐子阑将酽醋泼在尸身周围，白黎没有立即动手，而是等候了片刻。

顾夜笙不耐烦的问，“怎么还不开始？”

“不是已经开始了吗？”白黎没好气的回答，说着便从随身的口袋里翻出口罩和手套戴上。

不过片刻功夫，那具烧焦的尸身周围逐渐显出一大片血迹来，血迹向四下蔓延，范围越来越大。

顾夜笙和子阑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秦夫人不是早就死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多血？”二人异口同声道。

白黎瞟了他二人一眼：“但凡人命之事，须要尸、伤、病、物、踪，五件俱全，方可进行推演。如今尸身虽在，却已烧焦，难见伤口，也未曾听闻这死者生前有何重大病史，无凶器，无证人，并不能推断是凶杀。即使有血迹，也可能是天气寒冷尸身保存太过完好。”

顾夜笙忙道：“这屋中能致使身体受伤的从现场来看只能是这压在死者身上的梁柱，但梁柱是钝物，即使砸到活人身上也很难出现这么大面积的血迹。”

白黎道：“但是也并不是没有可能。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验证，这人到底是死了才被烧的，还是活着被烧死的。”

顾夜笙问道：“这如何验证？”

白黎不语，开始翻看尸体的口鼻，细细检查一番后，道：“有少许烟尘，干燥如粉。”

白黎接着道：“一般人深陷大火，大火燃起的烟尘必将被大量吸入口鼻，而人活着时口鼻中有湿气，粉尘必被濡湿。而人在死后再置身于火中，因已不能呼吸，自然无烟尘进入口鼻。但也不排除少许飘散其中。但人死后，不能呼出湿气，那少许烟尘也就干如粉介了。”

又道：“死者确定在大火之前已经身亡了，只是是否真是毒死的，一时难定。”

顾夜笙疑问：“你的意思是她不是被秦二夫人毒死的？”

白黎在随身的袋子里翻找了片刻，取出一把专门定制的小型解剖刀，这把刀刃短刀柄长，柄部恰好足以安放一手盈握的位置，而刀头约有两寸，打造的薄而锋利。顾夜笙和子阑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

白黎吐了一口浊气，摒除杂念，轻轻刮开尸身上烧焦的皮肤碎屑，露出烧得焦酥的骨头，刀尖用力插入骨头裂隙中，然后用手轻轻一拍，只听“喀嚓”一声，白黎毫不费力的用解剖刀将尸骨分离开来，骨头上并未见皮下组织曾经出血的迹象。

一般如果死者是中毒而亡，即使肉身已经烧毁无法查验，那么尸身的皮下肌肉组织也会诚实的反应出来，就是灶状的出血现象。

白黎握着解剖刀一步一步地向颈部探去，到颈部的深肌群纵深解剖开尸骨。

暴露的森森白骨，让顾夜笙感觉自己的胃部的翻腾都已经达到了顶峰，随时可能溢满喉咙然后喷薄而出，但他硬生生的憋着不让自己呕吐出来，同时为了缓解，把所有注意力都转移到了白黎身上。

眼前那一张秀丽的面庞，一副肃然的神色，黑眸沉沉，映着空荡荡的屋顶投射进来的日光，似乎微微跳跃，有那么一刹那，他似乎看见感觉有种似曾相似，甚至感觉内心有一块冰封的地带在慢慢裂开。

解剖刀已经几乎抵达舌骨，依旧未曾发现肌肉和肌间曾经有中毒后出血的痕迹。

白黎微微一顿，难道秦夫人确实不是中毒而亡？若不是中毒，那么真正的死因又是什么？

新的发现让她欣喜若狂，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手术刀顺着瘀痕的部分不停向下切，直至剥离颈部深层的骨头，才露出一丝难以觉察的端倪。

“帮忙点个灯。”白黎道。“再靠近些”

顾夜笙连忙乖乖的将附近的油灯点上火端近，这里的油灯是造型古朴的铜架落地灯，灯架呈树状造型分布，每一个灯架上有数十个灯盘，待灯盘逐个燃起火焰，瞬间将眼前照的通体明亮。

“舌骨束状肌上有少量淤血，不过并未出现舌骨断裂的情况，由此可以判断死者生前曾经被重力扼住喉咙，但凶手施力的角度和力度并不足以将人勒死。”白黎顿了顿，突然激动的跳了起来，颈部侧面的骨头上有瘀血痕迹！这个角度看来可以清楚的确认死者并非从正面被掐住的！

死亡真相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