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他是凶手吗？

敢问先生，我锦儿可是中毒致死？”

崔知从头到尾一直不发一言，此时突然发问。

“正是如此。”白黎道。

从这人的死状来看，如果是中毒，那毒药必然不是普通毒药，否则崔锦心此时早就七窍流血面目青黑了，然而喉间的勒痕又不是生前造成的……

原本按照现代的验尸流程，这份验尸报告是可以做得更加详尽一些的。但白黎只是碰巧经过参合进了这桩事，又意外被顾五爷拉来验尸，涉入过深反而不好。

前世的白黎就是因为不愿违背心意去出具验尸报告而死于非命，到了这世又孤苦无依，自然也因时制宜的学会了权衡利弊。况且目前自己还没有可以傍身的依托，断无贸然出头之理。

在崔知再次开口前率先堵住了他的话：“崔大人，我本是一名医者。是应了这位顾五爷之邀，才冒昧前来验尸，其他的事还请见谅。”

崔知毕竟混迹官场多年，况且他历来耿正温和，如此明显的拒绝他自然是了然于心了。

稍加思虑又道：“本无强人所难之理，先生可否悯怜老夫丧女之痛一二？”一时声音哽咽说不出话来。

白黎想起在现代的老父亲，若是看见自己无辜丧命，想必也是十分煎熬。

白黎急忙伸手扶住崔知，道：“崔大人请节哀。”似是默许崔知继续说下去。

崔知卷起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泪痕，顿了顿，接着道：“本无劳烦公子之理，可否劳烦公子替小女查出死因？事成之后，老夫愿以百两纹银以资回报。”

舐犊情深，让人无法拒绝。更重要的是，白黎需要钱，在这个世界，他还有很多事要做，而没有钱，他寸步难行！

然而此时再做他想也没有用，把崔锦心的死因验明了才是正理！白黎轻声叹气。

转身对众人道：“谁有银簪？”

其中一位妇人从头上拔下一根银簪递给白黎，白黎随即将银簪塞进崔锦心的喉咙里去。

“取热糟醋来”紧接着他又吩咐道。

在场众人也不知他要作何打算，这时候见人要热糟醋，虽已傻了眼，忙吩咐下人迅速取了来。

白黎接过乘醋的碗，四下看看，找来一把小刷子，用热糟醋从崔锦心下腹处开始敷洗，逐渐向上。

待到弄好这一切之后，白黎转了转脖子，稍稍缓解疲态，然后伸手小心翼翼地将插进喉管的银簪拔了出来，簪杆出来的一瞬，在场的所有人眼睛都吓直了。

周姓仵作脱口而出：“黑、黑的！崔小姐果真并非是被人勒死，而是中毒身亡！”

白黎的一个疑惑揭开了，然而更多的疑惑又冒了出来，崔锦心那尸体里的毒能够这样验出来，也就说明这毒已经中的很深了，既然如此，那一命呜呼是早晚的事，凶犯犯不着还放血啊……

下毒的凶手是谁？有什么目的？是恩怨？还是情仇？凶手是为了泄愤，还是为了灭口？

就在众人人心惶惶的时候，一直站在崔知身旁默默不语观察事态的崔二郎，此时已经悄悄的将注意力从崔锦心的尸身上移到了白黎身上，他极快地扫了白黎一眼，又收回目光，心中颇为不解。从她让盛名一时的周仵作狼狈收场便可知，这个年轻男子不简单，倒是越来越有趣了。

众人一同走出验尸间，众人一道走出门来。屋外的阳光温暖，驱散了不少阴寒之气。

就是这扇小小的木门，里面躺着的是冰冷的尸体，外头活着的人满怀希望。

那个叫实初的小童讲的话，到底又有几分是真的，几分是假的？白黎正如此这般想着，从口中吐出一片姜。

与此同时，顾五爷满脸疑问的看着他。

白黎连忙解释道：“姜片有辟秽消毒的作用，直面对着尸体，含一片姜，能够防止尸体释放的有毒气体侵袭人体。”

“为什么我没有？”顾五爷又是疑问脸。

白黎哭笑不得：“咳咳……五爷不需凑近尸体观察，没有必要含姜。”

顾五爷随即跳转话题：“我有个小小的疑问，一个装修队伍就像一支军队一样，想要干好活，绝无可能临时拼凑起来的，给佛像刷漆是个细致活，马虎不得。如果像实初说的那样今天来一批人，明天换另外一批人，那这项工作多半要搞砸。

“所以，有没有这种可能，从始至终都是同样的人，并且还是他认识的人？”

告别了崔家众人，顾白二人再次来到七娘子庙，白黎没有进去，而是静静地对着围墙边的那处缺口默默发呆。

缺口导致那处围墙的高度减了几公分，大概是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到现在还没有修好。

仔细确认过，几块断裂的砖头有明显的移动痕迹。

“五爷，麻烦您将那块石头搬过来一下可以吗？”白黎道

“你是想模拟现场，若是要将这样一具尸体从墙外弄到庙里，是否会产生声响引起注意？”

顾五爷惊讶之余，却在心底默默地对这位名唤作华生的少年医者报之以赞许。

顾五爷搬动起大石头，从墙外丢了进来。

“咚隆！”一声，惊得飞鸟尽散。

内院的看门狗也被惊得“汪汪”直叫唤。

白黎打量了一下顾五爷的身高，又看了看墙的高度。

若有所思的道：“这墙约莫有一人半高，若是一个普通人，不懂得轻功，那他只能是将尸体先丢进来，然后再自己爬进来。”

“如果是人体倒也不会发出这么大的声音，但这得是多不注意才能够不碰到缺这个缺口？”

就算凶手的身高再矮一些，他能把人杀了然后搬运到这里就说明他的体力不错，力气不小，再假设凶手不止一个人，他们就更不会碰到那些碎砖。现在那些砖头都发生了极其明显的偏移，有些砖块上还沾着泥，这说明之前砖块并没有完全脱离墙体，这是有人故意为之。

一个对他撒谎的小童，一处伪装的犯罪痕迹，答案仿佛呼之欲出，他似乎只要将这实初带来审上一审就能知道答案。

可是，答案真的这么简单吗？顾五爷陷入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