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不共戴天

这一场大雨下了短短的半天，不到中午就完全停歇。

上天原本要给白起制造一次灭顶之灾，却阴差阳错地再次帮助白起进行下一场耕种。

经过大雨的洗礼，大地变得异常清爽湿润，为白起省去了很多麻烦，可以直接下令农夫开始套种稷米。

由于温度周期的局限性，白起只有选择生长只需要四个月的稷米，这样一来正好与其他城的粮食同步收割。

一年生产两季粮食的想法，得到了最贴实际的验证。

白起大功告成，接下来把一切事务安排给姬伯之后，白起带着白什以及武安城的赋税入朝述职。

在别的地方还在为种子发愁的季节，白起却带着百车上好的麦子大摇大摆地经过。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可想而知，所经过的城郡每每被这些满满的粮食所吸引，直接认出了这是武安郡的城主公孙起。

于是对白起的崇敬之情犹如滔滔江水一发不可收拾。

百姓们夹道欢送，他们是多么希望白起能够逗留一下，也好给他们分享是如何种地的，竟然在冬天耕种，而且还在夏天的时候丰收到这么多麦子。

这简直如神迹般地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仅仅两天的路程，白起他们却走了四天。

没办法，沿途的农夫们太热情了，经常会有村民们在路上摆上简单的水果和井水拦住去路，见到他们不坐下来喝口水歇歇脚，都不让走。

在第四天走过高陵的时候，秦王也差人送来一封信，让白起尽快回到朝中，因为秦国与楚国之间的矛盾达到了顶点，已经有了初次接触，倒霉的公子悝在边界损失了万人，落荒而逃。

秦王正愁无人可用之际，白起却传来武安城大丰收的好消息，这让秦王立刻就有了主心骨。

如今楚国还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胆敢在这时候跟秦国挑事，完全是因为蝗虫在秦国没怎么逗留，直接被赶到了楚国的地界。

这一下可让楚国那些刚刚长出嫩苗的农作物遭了秧，他们可没有白起的好运气，全部覆没在蝗虫无情的利口之下。

楚国收成无望，就把全部责任推给了秦王，正赶上武安城大丰收弄得人人皆知。楚怀王眼馋了，就向秦王索要赔偿。

这种事是个傻子都明白，完全就是流氓行径，秦王哪里会同意。双方都不愿妥协那就只有使用武力解决了。

赢稷见到白起犹如难民见到了救世主，脸上尽是委屈之色。

“爱卿你可算回来了。”

赢稷坐不住地出门迎接。

白起三步并做两步上前轰然拜下：“属下参见秦王。”

在他的身后，是白什以及那满满的十大车粮食。

秦王满心欢喜地连忙将白起掺起道：“爱卿辛苦了，免礼免礼。”

眼睛时不时地瞟一眼牛车上的粮食，笑的更加开心。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咱们君臣二人进宫里说。”热情的秦王要拉着白起一同进宫，白起当然懂得进退地请秦王先行，自己则随着群臣跟在身后。

沿街两侧，是咸阳城的百姓夹道欢迎，让走在前列的赢稷错以为这些百姓皆是为自己而欢呼的。

群臣也享受着此刻受百姓爱戴的荣光，随着秦王一同在华阳殿站定，等待秦王随之落座。

“今日爱卿归朝，百姓夹道欢迎，可谓空前盛况啊。”赢稷兴致勃勃地朗声道。

白起躬身：“皆是吾王圣明，属下略尽绵薄之力，不敢居功。”

这话听着舒坦，赢稷一甩袖子道：“爱卿不必谦虚，此次你种粮有功，来呀，赏公孙起驷车庶长之爵，”

“微臣谢吾王圣恩。”白起拜倒。

紧接着有两名宦官捧着印绶与诏书送到了白起手里。

等授爵完毕，秦王悠悠地叹了口气道：“寡人有公孙起如此良将，何愁一统华夏。”

“为吾王，微臣愿效犬马之劳，虽肝脑涂地臣皆可往。”

等的就是白起的这句话，赢稷趁热打铁道：“好，那寡人就封你官复国尉之职，领五万人马前往霞萌关，痛击楚军。”

司马错连忙出言劝道：“请吾王三思，那楚顷襄王任用公子兰为领军大将，其风头正劲，我大秦应暂避其芒，徐图后进。”

赢稷眼睛一瞪：“何惧之有，吾有粮。”

话刚说完，公子悝便出言道：“司马错说的不假，公子兰其势不可挡，正是得胜之师，王上不可不查。”

“公子所言不假，但我白起正要会会这得胜之师如何势如破竹。”

众人扭头，看到白起已经站了起来，浑身都布满了杀气。

别的白起可以不管，可是对于楚国，他却从来没打算放过他们。

距离上次杀掉冯子西已经过去了两年，当初是因为身份低微只能退而求其次地只杀掉了沈储量的次子，如今他白起贵为秦国三公，招手间麾下可掌三十万大军，该是好好和他们沈储量的后人算一笔账了。

“爱卿，寡人支持你，咱有粮！”赢稷很合适宜地出口赞成，还给白起眨了下眼睛。

宣太后匆匆赶来，却得到了白起又要出征的消息，虽然还有很多养生之道想找白起请教，也只好压下心中期待又带着宫女退了回去。

君臣商定，就算有意见也只能保留，立刻就传下了谕旨，白起率领五万大军奉命出征。

霞萌关上，秦军在王齮的带领下苦苦支撑。

白起到达之时，王齮正欲以上司接待下属的礼仪相待时，却意外地发现如今白起已经贵为三公，有赶紧尴尬地以下属的身份迎接白起入关。

“属下王齮参见起公。”

白起连忙将王齮扶起道：“老将军不必多礼，说起来您还是我的上司，您这一拜白起受之有愧，快快请起。”

抬头看着白起挺拔英俊的身姿，王齮一声感叹摆手道：“岂敢岂敢，起公年少有为，老朽难望其项背，惭愧惭愧。”

“你我就不必多礼啦，白起还需要老将军出谋划策呢。”

“走走走，里面请。”王齮一侧身抬手请白起先行。

白起当仁不让，率先朝关内走去。

进入关内所见所闻皆是一片颓废。

这也怪不得王齮带兵无方，他们已经快要断粮了，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这一次看到白起带着粮草前来支援，人人心中都重新燃起了希望。

如果能吃上一顿饱饭，谁还会怕关外那些楚军。

“还请老将军先说说两军的情况吧。”

众人站在关防上，眺望远方能够隐约看到楚军的旌旗在迎风招展。

“哎！”王齮重重地叹息一声道：“实不相瞒，我一万大军已经快要断粮，奈何魏相正与齐军对峙，秦王迟迟不给粮食，兄弟们都快要坚持不住了。”

白起眉头一皱问道：“那老将军可知楚军境况如何？”

王齮将目光看向楚军的位置道：“据探马来报，楚军如今得到齐军的资助，又刚刚大败公子悝，目前正是春风得意之时，锐不可当啊。”

说着王齮顿了顿道：“据说大将公子兰率领十万大军正在筹备对霞萌关的总攻，若是起公来迟，恐怕这霞萌关就要再度易手了。”

“哦，这样……”白起看着楚营的方向陷入了沉思。

王齮扭头看着白起也不敢出声打扰，只等着看白起如何决断。

如今就算白起带领生力军支援成功，也是一摊死水。

楚军势大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如果和他们硬碰硬，恐怕也难以一敌二。

不能硬碰那只有智取，可是自从上次沈子西死于白起之手，这些楚军就吸取了教训，没有特殊情况是不会孤军深入了，简单来说就变成了铁桶一般的防御阵型，还如何取巧。

“王齮将军，我欲率领一万人马出关与楚军开战，将军可领军在关中伺机而动。”

“什么，你要出关与他们相战？”

王齮被白起的话搞的一头雾水，守关还嫌不足，却要只带一万人出关与楚军开战。

“正是！”白起斩钉截铁。

王齮好言相劝道：“起公请三思啊。”

“将军不必担心，尽可在关上观战即可。”

说完白起一挥手，白什众人跟着白起的脚步下了关去。

如果只是死守，必是一场消耗战，白起带来的那点粮食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就会弹尽粮绝，到那时再想绝地反击明显是不可能了。唯独趁着带来的五万大军气势如虹，倒不如和他们来一场正面较量，说不定还有翻身的可能。

霞萌关的城门带着沉闷的吱吱声缓缓打开，白起身披红色披风，胯下马王怒风威风凛凛。

冰蓝长剑在空中画出一道半圆后伴随着一声怒吼，神风营和一万秦军在关内就发出了震天的呐喊。

白起一到，天空为之一颤，一场大战蓄势待发。

“随我杀！”

“杀！”

震天的呐喊声刺破天空，关防之下，人潮汹涌地奔流而出，形成了一道钢铁洪流朝着楚军冲去。

楚军大营内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白公胜之孙带领一万人马前来，大军已经出关！

“来的好！”公子兰一掌拍在了案上，两眼发出嗜血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