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对。”秦婉尛见她不出声，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连忙纠正道，“还不是未婚夫，上次去谈这件事的时候，好像没有得到回应对吧？”

不知为何这句话刺痛了她的耳朵。

木彤彤不高兴地回瞪了一眼，“你懂什么，迟早会是的。”

“欸……可是他看起来很高冷啊……”

“你胡说八道什么……”不由自主地再看了过去，而这次男人却已经收起了笑容，只见他迈着步子往前走。

而他过去的那个方向，柳艺馨正狼狈躺在地面，他带来的那个舞伴，手里拿着空的酒杯，红酒全数倒在了柳艺馨的身上。

头发变得湿淋淋的，酒渍也顺着她的衣领不断下滑……

“天哪你疯了！”

“柳小姐，你没事吧？”

哐当一声，酒杯落在地面上，绕过两个圈，上头泛着的灯光无比刺人眼睛，在一瞬间映出了许多慌乱的脚步。

容清清看起来却没有一点罪恶感，“我说了，不要碰我。”

柳艺馨不敢相信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了糗，不断有相熟的千金小姐过来，一个个围在她身边，有人大声冲她说道，“你疯了！她不过是碰了你一下，有必要这样对她吗？！你知不知道她是谁？！”

“我管她是谁！”容清清怒道，“我这个人，从小受惯了气，所以我最讨厌的，就是不知死活，来招惹我，非要我好看的人。”

她说得咬牙切齿，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柳艺馨，嘴角勾起一个算是恶女的笑容。

“你以为自己很厉害是吗？长在言家，言家所有的一切都应该是你的是吗？我偏偏不给你，我偏偏，要把这一切，一点一点地，从你手里抢走。”

“你这个魔鬼——！”

“我就是魔鬼，那又怎么样？你靠着言家嚣张了这么久，这是你该得的吗？”

“你！”柳艺馨气结。

她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却看到言宸朝这边走了过来，眼泪蓄在眼里，不再继续说些什么，她以为他是来替她讨公道了，女人把她欺负得这么惨，大庭广众之下，言宸原来是那么放纵她，不可能不管她。

言宸走到柳艺馨面前，众人纷纷开口解释道。

“言总，艺馨真的好可怜。”

“那个女人突然跟疯了似的，把艺馨给推到了，还还还把酒倒在她身上！”

“言总……”

言宸蹲下了身子，拿过旁边侍者托盘里的白色手巾，叠成一个三角形，替她擦了擦脸，柳艺馨抬头，对上言宸的视线。

她感动道：“哥……”

就是那个坏女人欺负她！

她眼泪汪汪，指控之意十分明显。

容清清原本就冰冷的脸，在看到他这个动作之后，更加像是掉进冰窟一般。

哦——很行嘛。

很会安慰小女生，让她们泪眼汪汪地寻求你的帮助嘛。

言宸看着柳艺馨的模样，破天荒地笑了笑，他将擦了一半的手巾塞到她的手里，做这些动作的时候，也没有碰到她一分一毫。

末了，只听他道：“柳小姐。”

非常礼貌，带着一点疏离，完全不给她一点再托关系的机会。

“我资助你，是看在你姐姐的面子上，凤九对我有教养之恩，所以我见你身世可怜，在你成年之前，以资助人的身份帮助你，让你吃饱穿暖。”

众人呆然了。

柳艺馨也呆住了，她知道言宸资助她的理由，但是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对外公开过！

不对外公开的原因，是怕她这样一个好吃懒做的妹妹给凤九丢了名声，言家有钱所以放纵着她，可是现在呢？难道凤九在他心中不重要了，还是他实在已经忍无可忍了？！

“哥！我错了！我错了！哥！你不要说……”

言宸没有听她的，“但是现在，你已经满二十周岁了，两年的时间，我想你也该学会如何靠自己生活了，对吗？”

柳艺馨的唇色发白，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她试图去言宸身上看到一点开玩笑的迹象，但最后看到的，却是塞在她手上的一份文件。

“当初说好资助到你十八岁，超过的这两年你花的钱，我已经叫人整理清楚了，等你什么时候有能力了，就什么时候还吧。”

“……”还钱？她还要还钱？！

这上头一大笔天文数字，她就是不吃不喝攒一辈子，也还不出这么多钱啊！

“柳、柳小姐……”有人怯生生地开口，但最终被人一扯，围在她身边的人，一个个地全走开了。

取而代之的，是容清清，站在众人视线的最中央。

她没有说话，没有提任何要求，但是言宸什么都帮她做了，她不需要再嘶声力竭，也不用再看那一张张或冷漠或讽刺的面孔，因为在他们对她做出这幅模样的之前，言宸已经把他们，换成了谄媚和讨好。

“走吧。”

他拉起她的手，拉了一次却没有拉动她，回眸一看，女人站在原地，也恰好将视线落在她身上，纠结与错乱在一瞬间穿透冷漠，直直撞进他的心里。

他下意识地，将手握得更紧。

“你的脚受伤了。”他像是在说服她。

容清清低头一看，才发现方才摔在她脚边的玻璃不知何时，划破她的皮肤，鲜血正从她赤裸的皮肤上，缓缓流下，光是看着就非常触目惊心。

她明显有些动摇。

言宸觉得她皱眉的样子，该死的可爱透了，但是却不敢再同之前那样，上手拦腰抱起，只安安静静地等在一边，等到她想通了，迈开一只脚，缓缓走向他。

“嘶……”一动，疼意袭来。

立马有人见机出声道，“来人扶一下这位小姐！”

侍者听了连忙上前，正要伸手去扶，却被一只手给挡住了，言宸不知何时挡在了两人之间，没有给他一点靠近的机会。

“不用了，麻烦帮我拿个药箱。”

*

角落里。

男人低着头，专注地替她上着药。

容清清的脚被放在他的腿上，她坐在椅子上，像是天生就该被这样伺候，但伺候她的这个人出生未免太过金贵，引来了在场女人的一致不满。

“切。”刚刚冲她吼的那一位出声了，“她以为她是谁啊？居然让言总帮她上药。”

“我看言总好像是认真的，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对一个女人。”

“一定是这个女人用了什么不得了的手段，男人嘛，总会有犯糊涂的时候。”

“对啊，等他清醒过来，就会发现那个女人有多么差劲！我从来没见过像她这么惹人讨厌的女孩！”

可见她刚刚那个霸道不讲道理的形象何等深入人心。

木彤彤站在不远处，心里不知怎么的，觉得不是滋味。

秦婉尛在旁边笑道：“哎呀，你的未婚夫被人抢走了。”

“哼。”

“怎么？生气了？”秦婉尛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她，“彤彤，你不是看上他了吧？可千万别啊，言总不近女色是出了名的，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喜欢女人！”

木彤彤还是不爽，“你没看到他的那个女伴吗？”

秦婉尛：“女伴算什么呀！这种酒宴，逢场作戏的多得是啦。”

“逢场作戏？”

“对啊，你说他要是真的那么喜欢她，能把人藏这么久？我看他就是烦了柳艺馨，所以找个由头把她给撤下了。”

“是吗？”

“是的啦，我看言总是绝对不会那么简单，掉入爱情的漩涡的。”

“……你说的有道理。”

“对吧，你也觉得吧，我跟你说……欸等等，彤彤你要去哪？”

眨眼间木彤彤就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对，她说的对！

逢场作戏多得是，就算言宸真的喜欢那个女孩，她也一定能够把人抢过来！现在，她要和爸爸说，这桩婚事她同意了，她要嫁给言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