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荒的眉头渐渐皱紧了，他眯着眼睛看着白无常。当然没有放过白无常嘴角未来得及擦掉的血迹和那双要是冥荒不说话，白无常就大有跪死在那里的冲动。

判官看着这么倔的白无常，心中忽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转眼去看冥荒，发现他正紧紧盯着白无常，似乎是不放过白无常身上的每一个角落，却是迟迟没有发话。

“属下有罪，请冥帝责罚！”白无常又喊了一声，这次他的头重重磕在了暗红色的门槛上，整张脸变得有些灰扑扑的。

比刚才更狼狈了。

冥荒很不高兴地冷哼了一声，这个白无常是想打算跟他犟到底吗？而且大门那里的门槛不比其他地方，来回的鬼魂别想在过了这道门槛之后还能昂首挺胸的不副罪。一过去就能让他们的灵魂便得非常虚弱，伤害力还是比较强的。

现在白无常这样磕着，不仅额头鲜血直流，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了。

看到这一幕，判官即使不看冥荒也能想得到冥荒此时的脸色是有多难看，而且周围的空气一下子下降了十几度，他单薄的身子似乎是打了一下颤。

他知道，他们的冥帝大人怕是要不高兴了。

冥帝不高兴，倒霉的是谁呀？还不是他们这些做下属的，虽然心里是这样想的，但是判官的脸上却是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面如常色，不改常态。

“行了，你进来说话。”冥荒实在是看不下去白无常这种近乎自残的行为了，他当时选白无常的时候看错眼了吗？

冥荒说完也不见白无常有什么动作，仍旧是坚定倔强地跪在那里，紧抿着唇不说话。一双眼睛里满是血丝，直直地盯着前方，就是不想起来说话。

冥荒抚着额头，有些头痛。当下冷冷地挥手，一股力道就卷上了白无常的身子，只一下就将白无常卷进了内殿里。

身上的力道忽然消失，白无常被重重摔倒在地上。砰的一声，怕是摔的不轻。

白无常动作缓慢而坚定，即使是整个身体被摔在了地上也不哼一声。咳嗽了一声，支撑着身体慢慢起来，然后端正地跪在了地上。

桌案前的冥荒脸黑了一半，这个老白还不是一般的固执。一只脚迈进了深渊，就连心智也是一直牵扯着墨舞。再这样下去怕是离走火入魔不远了，现在还这样折磨自己。

难道他不知道，被他这样折磨的还有其他人吗？判官，黑无常这两个人就是，每干一件事情心里都是白无常这几天的状态和心情，在做着事情的时候还要三心二意地牵挂着这个丧失理智的白无常。

“请，冥帝惩罚！”白无常一字一顿，说得铿锵有力。语气中有种深深的厌恶之感，不是讨厌别人，只是讨厌这样什么都做不了的自己。

听到她将要嫁人，自己却无能为力。既想要自己的心里不要想着她，又想时刻见见她，好好劝劝她。两种想法矛盾至极。所以他就这样折磨自己，即使是面对冥荒和判官，也什么都不说，但是心里却是又气又恼的。

“老白！”判官知道冥荒的心情在看见白无常的时候就变得很不好了，生怕冥荒现在一个生气就狠狠责罚白无常，削了他的职位，将他打入六道轮回去，受尽人间折磨。

所以，判官为白无常提心吊胆。

“哗啦”一声，冥荒扫了桌案上所有的竹简，整张脸黑得吓人，紧抿着唇和白无常对视，谁也不让谁。

“你以为你是谁！你的理智哪里去了！你这样折磨自己是想让大家心里都不好受吗！”冥荒暴怒的声音吓了判官一跳，判官差点就要给跪下了！

白无常低头，在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再直起身子的时候仍旧是看着冥荒的双眼，“属下没有完成冥帝交代的任务，还差点被魔尊有机可乘。”

判官擦擦额头的冷汗，站出来，朝这冥荒一拱手，“冥帝请息怒，念在白无常没有铸成打错的情况下，还请从轻处罚。”

之后便是一阵长久的沉默，冥荒看着底下的这两人，一个站着，一个跪着，有着一股子傲气。

“你心里若是再记挂那人，那就别怪我无情了。”冥荒最伤这样说，眼中的一丝不忍却还是被判官看在了眼里。

要重重处罚白无常，冥荒心中到底还是不忍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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