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的烟花，美丽过后不过是余灰。一个泡沫，彩色过后不留痕迹。

燕子的笑，就如同这种，释然过后的纯净，哪怕她的手上还有着鲜红滴落。

嘶哑的声音，带着一抹沁人心扉的余香，当然是心灵上的，现实是不可能有香味，毕竟，她散发着腐烂气息的菜刀还在她手中握着。

“不想活了？”挑眉向前，君凌天一双清澈却如寒潭的眸子对着她，幽幽说道，“支撑你活着的东西已经散了，所以想要葬于尘土？”

女子依旧在笑，如同少女一般，却回不去了：“我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只会傻傻的跟在啊哥身后，从未有过忧虑。”

“但，爹娘不在，啊哥也不在，我亲眼看着他们的身体倒于马蹄之下，再也站不起身，双眸整得老大，浑身溢满鲜血，而我不断挣扎，也脱离不开！”

“我恨！恨谢谢山贼，若不是他们爹娘不会死，啊哥不会死，我也不会现在这样如同行尸走肉般，活着，却和死了没什么不同。”

“你也是山贼，按理说我也应该恨你，但……”看着君凌天依旧温和的眸子，女子依旧在笑，眼角却落下两行清泪：“孩子，善恶有报，不是不报，而是还未到时间。我看的出，你是个好孩子，可有些事情，我们一定要守住自己的心，不要让自己变成恶魔……”

语气真挚，神情恍惚，君凌天没有动作，只是看着她对着自己走来，如同一个伤痕累累需要安慰的孩子，张开双臂，想要拥抱自己。

就在女子要碰到君凌天的时候，眸光漆黑如墨，右手握紧的刀猛的刺进她的后背！

嗤！

女子愣了一瞬，后嘴角扬起，划过一道鲜红，“噗”一声，落下红花。

君凌天侧身躲过，看着她，女子的眸光带着化不尽的悲哀：“你知道？”知道，我要杀你。

把躲闪过后，并且按住她的手刺进她的胸膛的手移开，嘭！

女子倒地，鲜血从身体溢出，君凌天蹲下身对着她淡淡一笑：“你恨我，不对，或者说，只要是山贼，这里活着的人，你都恨。”

“……你说的没错，所以，我也想杀你，虽然最后是我死了。”因为剧痛而狰狞的面容，眸光却与之相反，气若游丝，同样说的云淡风轻。

“我不太明白，活着不好吗，为什么你们总会想死？”

“你不懂，哀大莫过于心死。你所在意的东西都不在了，而且是在自己面前亲眼看着惨死的画面，那时，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闭上眼睛，身体发凉，微弱的声音已经几乎听不见。

“爹娘，啊哥，我来了，我终于，来找你们了……”嘴角扬起一抹笑容，夕阳余晖下，暖暖的面颊带着唯美，如同沉睡一般。

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她的尸体半响，最终还是不解的摇摇头，人类，总是有着自己看不懂的行为。

起身，对着旁边房屋角落，唇角依旧笑眼弯弯：“还没看够？”

看着君凌天的视线，阴影处走出一道小小身影，迈着的脚步有些沉重，来至她身前，白若悠眸光复杂：“为什么杀她？”

“什么为什么？她杀我，所以我杀了她，不很正常。”听着白若悠的话，君凌天看白痴的神情看着她。

“我们和那些山贼不一样！你可以和她解释！你早就看出来了，不是吗！”握紧拳头，咬着牙，白若悠看着君凌天有些愤然。

“一样，不一样，又如何？她不想活了，我为什么要劝导她？我又不是她爸也不是她妈！”皱着眉头，君凌天真的是有些搞不懂。

“……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她，是个可怜人。”白若悠也不知道为什么，鼻子酸涩，眼眶有些湿润。

“天下可怜人太多，自己不想活，想活着的人多着呢！”眸光暗沉：“白若悠！收起你泛滥的同情心！”

“天下这么大，你管的了吗？”

“那些我看不见的没办法，但发生在我眼前的，我不可能当做没看见！”

“既然如此，在我出手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出来阻拦？为什么不找大夫救治？是不是我不把你叫出来，你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君凌天漆黑的眸子直直的盯着她。

白若悠脸色发白，是！她的确不想出来！因为，她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自己当做女儿一般的尹儿被同样的现代人给附身了。

也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心里最特殊的人，变成了自己无法接受的模样！

死死的咬着唇角，忍着眼角酸涩的眼眶，喉咙有些发疼：“我心冷……”

“又不是心死，心冷，很正常，不过是你自己太过矫情。”君凌天对于不懂的事直接用于自己的理解方式回应：“你累了，回去休息休息吧。”

“这里不是现代，人命不值钱，当然，我的意思也不是现代的人命就值钱。”给予肯定，又给予否定，却也没有对错。

手放在她的头上，轻轻的揉了揉，面上依旧温和：“好了，你自己回去郁闷吧，在这里，你看见我，只会越来越郁闷。”

白若悠：……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的确是个事实，自己气个半死，对方跟没事人似的！

抬眸狠狠的盯着君凌天，视线又落在女子的身上，“找个人把她安葬起来总可以吧。”

“我也没有给人暴尸路口，留人参观的嗜好。而且，我说过了，你是山贼头子，不用问我。”

“呵，我可不敢，要是我私自处理哪天不顺你的意了，谁知道哪天长眠不起的人是不是就轮到我了！”

“别阴阳怪气的，人话不能说？算了，你生气呢，我懂。白了她一眼后，才说道。

白若悠：……

看着白若悠离去的背影，又看了一眼女子的尸体，伸出手，菜刀就从她的胸膛飞进自己的手中，握紧之后。

向前一步，脚猛的落在一道地面的黑影！用力移动脚后跟，不过一秒，黑影就从地底逃窜，落在十多米的地方，形成一道旋风，化作偏瘦的身形出现。

“小丫头，你懂不懂尊老爱幼！”一手撑着拐杖，一手扶着老腰，看着君凌天很少幽怨。

轻笑一声：“尊老爱幼？呵，老东西，看够了吧。”不等他继续开口：“那也该给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