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天空正下着暴雨，四周昏昏沉沉的，不知道是上午还是下午，又或者已经是傍晚。

他躺在公寓的床上，身上盖着被子，床前没有一个人。

后颈还隐隐作痛，他记起来，齐衡走了。

他顿时清醒，猛地掀开被子跳下床，拉开门就往外冲。

“哎哎哎？你终于醒了！哎哎哎，你这是要去哪儿？”正在客厅里喝水的SUKI一把抓住他，“你要干什么？”

“SUKI？你怎么在这里，我要去……”季子辰突然想起来SUKI并不知道齐衡在这间公寓里，将已经蹦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SUKI奇怪道：“你要去哪儿？看你这样子是不是记不得昨天发生什么事了？”

季子辰一怔：“发生什么事了？”

“对啊，发生什么事情了？我也想问你。我昨天来的时候，你就已经在床上躺着了，听他们说你是被人袭击了，是被谁袭击的你有没有印象？”SUKI问道。

季子辰又愣了一下，明白了大概是自己那几个助手把自己弄上床的。

显然齐衡已经离开了，还好那几个助手口风严谨，没有在SUKI面前说漏嘴。还帮他编了一个借口，说自己被人袭击了。

看样子SUKI也相信了他们的话，只是齐衡去哪儿了？这么近一整天的功夫，他应该去了很远的地方吧……

他不知道齐衡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把自己打晕的，自己竟然睡到现在才醒。

见他神情变化不说话，SUKI问道：“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昨天发生的事情都记不得了？”

季子辰摇摇头：“我……记不得了。”

SUKI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他按照齐化誊的意思亲自跑来“监视”季子辰，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几个影子抬着季子辰往床上放。

他当即被吓了一跳，还以为季子辰出什么事了，一番询问后才知道季子辰是被人偷袭了。虽然他不认为以季子辰的能力还会让人偷袭到，但也找不到其他理由，只能相信几个影子的话。

所幸季子辰没有什么大碍，他便没太多想，只是让几个影子下去调查。

“记不起来就记不起来吧，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没必要记着。对了你刚刚是要去哪儿来着？你还是先休息一下，别到处乱跑。”

季子辰目光低垂：“没什么，做了个噩梦而已……”

“哦……”SUKI也没多问什么，他现在的任务只是要看住季子辰，让他不要出去就行。

两人各怀心事地坐在沙发上，一时间客厅里安静得能听到针掉落在地上。

良久季子辰像是想起什么来似的，他看着SUKI问道：“你怎么来这里了？”

SUKI微微动了动喉结，故作轻松地说道：“听老齐说你最近很是烦闷，我就过来看看你，谁知道才来你就睡趴下了。不过你是真的没事吗？”

季子辰道：“我没事……对了，他最近在忙什么，我都不太见得到他。”

季子辰有一种感觉，齐化誊最近似乎是在躲着他，虽然后来齐化誊也主动联系了他，但说的事情都是与任何工作没关系的事情，总觉得有点奇怪。

SUKI抓了一下花白的头发，哈哈笑道：“他一直都很忙啊！这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你竟然还来问我，也太不体恤他了！”

齐化誊交代给他的事情，可不能办砸在自己手中，他是知道他在忙什么，但是不能说啊！

“这样……”季子辰还想说什么，客厅里的座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即使屋外的雷雨轰鸣，那铃声听起来依旧十分刺耳。

季子辰皱眉，这个铃声是他专门为紧急事件设置的，一般不是什么要紧事，影子们会用寻常的手机打过来，铃声也不会是这个。

他起身朝座机走去，接起了电话。

紫红色闪电的光影在昏暗的客厅中闪过，伴随着一阵恶雷在空中炸响，季子辰的脸都青了。他的握着听筒的手捏得紧紧的，原本红润的指节渐渐没了血色。

SUKI不知道他在电话那头听到了什么，只是光看着他的背影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不对劲，他放下手中的杯子，朝季子辰问道：

“子辰，谁打来的？”

季子辰挂了电话，僵硬地转过身，脸上血色全无。

他张了张嘴，说出几个字来：“1号基地出事了。”

闻言SUKI浑身抖了一下，手肘把桌上的被子碰掉了。

……

秦愿顾不上大雨滂沱，直接赶往北境山监狱。然而等他到了才发现战斗已经结束了，遍地都是尸体，除了收拾战场的北界的几个人外，什么也没有。

没有看到艾瑞克和郭子齐，他甚至有几分怀疑这两个老头是不是在海上迷路了。

两人回去哪儿？他不知道。

秦愿站在暴雨中，雨水落到身上的防御罩上，急速滑落了下去。他释放出天眼，开始在全世界穿梭。

到处都是暗无天日的暴雨，像是要把这个世界淹死一般。

他的精神所到之处，雨水都停住了。天边红紫色的闪电只拉开了一半，雨滴悬浮在半空中，里面折射出的世界依旧是灰蒙蒙的，地面上荡漾开的涟漪露出一个个圆圈。

精神力飞速穿梭着，在每一个有可能出现人的地方停留放大后，又迅速离开到达另外一个地方。

终于，他找到那两个老头了。

最靠近北界的安和区有一场战斗正在进行，这是他没想到的。

安和区是南界的地区，最靠近北界，离北境山监狱也不远。他看到两个黑影在昏暗的建筑中缠斗，他认识其中的一个人，那是周叶庭。

另外一个上了年纪的人是他不认识的，但秦愿总觉得似曾相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眼的缘故，这样看世界总觉得有些熟悉。

那个上了年纪的男人显然不是周叶庭的对手，四周铺满了血液。

秦愿甚至能感受得到男人的肋骨全断了，体内的内脏就更不用说了。断裂的还有右腿大腿骨，左脚掌已经稀碎，包括右肩肩胛骨、左手小臂已经完全碎了。

好疼……

这是秦愿唯一的感受。

而艾瑞克和郭子齐两人正朝那栋摇摇欲坠的建筑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