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老人搀扶着走在沙滩上，虽然没有下什么冰雪，海滩却冷得要冻死人。距离眼前的石高塔目测还有以两千米的样子，艾瑞克和郭子齐已经累气喘如牛了。

那个救了两人的年轻女孩在送他们到海边的时候，就把两人放下了。她一言不发，也不等两人道谢，径直离开了。

两人想了无数种可能性，还是没有想到这女孩会是谁。

“你能不能慢点走……”郭子齐抱怨道，“你就这么着急要见到他们吗？”

艾瑞克道：“我倒不是着急见他们，我只是太冷了……阿嚏！”他还没说完便打了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喷嚏。

“能不能在这里喊喊看，让他们来接我们一下，我着实是走不动了，腿疼。”郭子齐意外地有些脆弱起来。

“这个距离……”艾瑞克看了一眼，“不能够吧？再坚持一下啊！”

与此同时在石高塔这边，站岗的人已经跟秦愿汇报了有人入侵的情况。秦愿一脸懵逼，不应该啊，刚刚才把那群A级生送走，怎么就又来进攻了？

然而等他急匆匆跑到高塔上一看，两个似人非人的生物正在朝他们靠近。秦愿释放出天眼后闭上了眼睛，很快他又睁开眼睛，且神色惊地消失在高塔上。

等他再次出现时，身边多了两个看起来十分狼狈的老人。

被突然出现在帐篷里的秦愿和他身旁的人下了一跳，程钰儿提高音量道：“你、你干什么啊，吓到人家了！他们是谁？你……”

很快她便说不出话来了，一直趴在地毯上的陆小川蹭地跳起来，同样张大嘴发不出声音。

“校、校长……部长，你、你们怎么……”程钰儿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跟陆小川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

东界校区的两位直接管理者突然消失，又消失了这么长一段时间，众人从一开始的埋怨、担忧，直到后面遗忘了两人的存在。原本大家都忘了，忘了他们还是一个学校的学生，忘了他们共同的信仰是消灭黑暗、保卫人类。

然而只是这么短短的一个多月，东界崩坏，北界校区野心勃勃，他们被迫自救。没人带领他们应该怎么做，他们只觉得秦愿很厉害，跟着他能保全性命，于是他怎么说大家便怎么做。

此刻两个管理人突然出现，他们竟有些不习惯了。

程钰儿和陆小川满脑子都是一堆疑问，他们去了哪儿，发生了什么，怎么对学校不闻不问的……

秦愿只是之前吃惊了一下，在海滩上碰面的那一刻，彼此内心的复杂情绪已经出现过了。他扯过两条毯子分别给两位老人裹上，又倒了两杯开水塞到他们手里。

“你们怎么来了？”秦愿有些奇怪，就算艾菱没有见他们，把人带回西界，但依照艾瑞克的性格怎么可能来找他呢？

郭子齐不说话，艾瑞克灌了一大口热水，实话实说道：“被人追杀，只能来投靠你了。”

……

“萧萧姐，文教授回来了。”

“她们说了什么？”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一些家常话。”

“具体。”

“文教授让文清不要惦记秦愿，说这个人是一个花心大萝卜，但文清不愿意，说秦愿是她的救命恩人，要滴水之恩以身相许。”

“后面。”

“文教授打了文清一巴掌，母女俩不欢而散。”

萧萧点点头，嘴角的笑容意义不明。

研究室里，文萨避开那些帮忙的助手，悄悄一台仪器的线缆拔了。这是最新的数据分析成果，还在解析中。所有人都无比重视它的解析结果，所以到时候只要这台仪器出了问题，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会被吸引到这里的。

她一早去看了文清，制造了一场争吵，刚好可以用作自己心情不好支开身边助手的借口。握了握口袋中的玻璃瓶，她慢慢推开了研究室的门。

这栋楼宇只有五层，但各处的看守都十分严密，除了顶楼的那扇普通铁门。也许是因为顶楼上方的透明玻璃砖过于结实，所以顶楼几乎无人看守。

文萨好几次研究不顺、心情烦闷都是到顶楼散心的，虽然只能看到天空白云，但感受不到外面清新的空气。不过没有人打扰，总是好的。

意外的是这里还有一扇铁门，没有钥匙，也常年没有打开过，但无疑是最能突破的口。她趁人不备的时候，偷偷调查了这栋房子的结构，发现铁门后面竟然真的是一条通往外面的楼梯。

于是她立刻把主意打到铁门上。炸墙什么的都太困难了，药剂太少根本提炼不出那么多反应物，而炸这扇铁门就容易多了。一小瓶，足够了。

她早就在等今天了，萧萧不在，不会有人再寸步不离地跟着自己，就算有人跟着自己也不会像萧萧一样聪慧警惕。

“我出去一会儿。”文萨面色如常地对身边的助理说道。

“好的，您慢走。”助手恭敬道。

“她这是又怎么了？”

“跟她女儿吵架啦！”

她身后，有人小声地议论。文萨依旧面不改色，自己慢慢朝电梯走去。电梯缓缓地升上了五楼，她在离开电梯之前，把所有按钮都按了一个遍，虽然知道不会起多大作用，但能拖一秒是一秒吧。

今天的天气不好，阴沉沉的包裹着玻璃砖。四周异常安静，除了她自己的心跳声。

没有人发现她上了顶楼，也没有人来找她。再过几分钟那台仪器很快就会发出解析失败的提示，再过几分钟，她就能彻底离开这些人的控制。

至于文清那边，她已经明白了，只要自己对他们还有利用的价值，他们就不会轻易拿文清怎么样。到时候等她回到东界，找到艾瑞克他们，就可以救出自己的女儿了。

之前也考虑过从这里逃出去后，直接去救人。但是她今早去见文清的时候，发现守卫比前一段时间多了一些，于是她便放弃了这个打算。

她攥紧手中的瓶子，嘴里在默念着数字。

最后三分钟。

一分钟！

30十秒！

5，4，3，2，1！

时间到了。

最后一个数字结束后，她将手中的玻璃瓶毫不由于地砸在铁门上。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