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碎了一柄战刀。

艾菱低头看着手中的刀柄，有些失神了。

自己当真这么弱了吗？还是说特级生真的太强了，强到她连对抗一下都不行？

被释空异能震到的内脏已经疼到没有知觉了，说不定都已经碎了。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是错，但是自己只能这么做。

如果不再是为了信仰而活，那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其实信仰早就没有了。

不管是自己的父亲艾瑞克，还是他的朋友、自己的叔叔郭子齐，又或者是活在他们口语中的老校长，哪一个不是为了信仰而活，哪一个不是因为信仰而惨淡收场。

老校长一生都奉献给了东界的和平，没有妻儿，没有亲人，除了艾瑞克和郭子齐两人时不时会上柱香祭拜一下他，再没人记起东界有这么一个人。

而艾瑞克和郭子齐同样也是为了东界和平，为了复兴东界，一个为此死了妻子，一个为此与家人聚少离多。除了得到校董会的几声不咸不淡的夸赞，再无其他回报。当东界校区与北界校区因为秦愿的事发生冲突时，最先被拉出来挡子弹的还是两人。

从杜寅深回到北界校区后，艾瑞克和郭子齐开始受到不同程度的骚扰。不是被人突然袭击，就是遇到各种车祸，每一次都致命，但所幸两人都大难不死。

直到秦愿和他的研究室在网上贴出东界末日即将到来的信息，艾瑞克和郭子齐突然消失了，就连她也联系不上，两人就像是人间蒸发。

艾菱心口一痛，吐出一口血来。

原本高高竖起的长发，早已凌乱地散落在肩头，她扶住一旁的石头，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你受伤了。”

周叶庭走到她身边，依旧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你的父亲振兴不了东界，你也振兴不了东界的，这个世界本来就是遵循强者的世界。”

“我不可能妥协的，你要么杀了我，要么就把人给我。”艾菱双眼通红，几乎是用尽了全部力量才将话说完。

“你怎么就这么倔呢？”

周叶庭弯腰扶起她，伸手去擦她唇边的血迹。

啪！

艾菱用力打开他的手道：“少假惺惺的！”

“你到底要坚持什么，坚持你那点可怜的信仰吗？你父亲都不管了，你还想做什么？”周叶庭淡漠地说道。

艾菱一愣：“艾瑞克？你知道什么？”

周叶庭不可能无缘无故提自己父亲的，他这种惜字如金的人，既然提到了那就一定有问题。

“你很想知道你父亲去哪儿了吧？”

艾菱不说话，双眸血红地盯着他。

周叶庭难得地缓和了脸色道：“我可以告诉你他们在哪儿。”

艾菱的眼神的倏地亮了，紧接着又暗了。她冷冷道：“你想让我妥协？”

“你这样的人死了实在可惜。”周叶庭淡淡答道，“这个交易，你不吃亏。在哪儿都是为人类奋斗，你何必纠结是东界还是北界。”

艾菱咬牙：“周叶庭，你……”

“你一心求死，但我不想你现在死，如果你还想知道你父亲在哪儿，那就跟我走。”

周叶庭铁了心要让艾菱留下来，他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留一个人。不为别的，他们对立了那么多年，他见不得她那么弱，更见不得她就这么消失在世界上。

艾菱的双眼红了又红，握着刀柄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

狂风呼啦啦地横扫着大地，周叶庭在风中静静地矗立着，他在等她的回答。他的身后还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两人，或是惊讶，或是同情，又或是复杂。

就这样过了几分钟，周叶庭淡淡道：“走吧。”

他说完便再次向艾菱伸出了手。

“特级生就可以强人所难了吗？”

一声熟悉的调侃突然响起。

众人皆是一惊，艾菱更是倏地睁圆了眼，周叶庭的面无表情也出现了松动。

“秦……愿……”

艾菱艰难地开口，难以置信地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人。之前跟周叶庭战斗的时候，她恍惚间听到了秦愿的声音，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而此刻秦愿真的站在自己眼前，让她心绪顿时复杂起来。

“艾菱姐，对不起我来晚了。”

秦愿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人，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艾菱吃惊地看着他，然后又放松地对他笑了。

他将艾菱扶到一旁的石头上坐下，一脸温和道：“艾菱姐，你先休息。”

艾菱一笑：“放心，挂不了。”

他站起身走向周叶庭，笑盈盈地问道：“周会长，你好歹也是堂堂学生会会长吧？怎么这么不要脸？”

“秦愿，你少诋毁我们会长。是艾菱自己要跟我们会长比试的，她能力弱打不过就是打不过，就应该承认自己就是弱者！”

周叶庭身后的一个男生跳出来反驳。

秦愿脸色一冷，厉声道：“是啊，打不过就是弱者！”

他猛地挥手，甩出一记攻击，将那男生生生掀翻到了十几米远的地方。

看着倒地不起的人，他朝一行人抱歉道：“不好意思啊，刚刚没控制好力度，要不你们谁来帮我试一下力度？”

“秦愿，你不过是一个A级生，不要自掘坟墓。”

周叶庭冷脸看着他，话里已经是满满的警告了。秦愿一出手，他就看出对方的级别了，虽然没想到他会这么快晋级成为A级生，但也并不是很吃惊。

秦愿的突然出现打断了他的计划，虽然他不屑于跟这种人动手，但现在秦愿已经欺到自己头上了。

“周叶庭，你最好闭嘴，我们的账可是一直都还没有算过呢。”秦愿手腕上的蓝光闪烁着，“这些学生会的人，我们一个都不稀罕。你最好现在带着他们滚，不然我可不敢保证他们是不是能活着回到北界替你卖命。”

周叶庭一愣，没想到秦愿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你真是找死。”他手腕上的蓝光猛地亮起，抬手甩出一记攻击。

秦愿释放防御罩挡住后，慢悠悠地打开了腰间的容器袋。他的手指头动了动，一朵雪花飞了出来。

嘭！

空中突然出现了一只鳍穹，它就在秦愿的上方，巨大的鲸型躯体漂浮在空中，口里不断吐着白雾，圆盘大的黑漆漆的眼珠上下慢悠悠地转动着。